第18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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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不该这样判定自己。”迦隐用沾了药剂的棉球轻轻擦拭凝固的污渍,即便愈合的伤口已经不会再疼,他的动作还是很轻柔。
  小孩子垂着眼睛:“您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迦隐答非所问,连敬称都忽略:“你知道你有多珍贵么?”
  男孩眨了眨黑曜石一样的眸子。
  他不知道。
  因为从来没有人觉得他「珍贵」。
  他对养父母和养兄来说很「重要」,但那于他而言是灾祸而非幸事。
  很多次他想,若是自己没这么“幸运”,没幸运到和楚南膺基因匹配,是不是就能当个普通人而不是替死鬼。
  当然,也有可能像养父母所言,没有楚家收养,他早就冻死在八年前的冰天雪地。
  “别乱想,殿下。”迦隐扔掉脏污的棉球,“您是菲亚兰的信仰与荣光,当然是最珍贵的。”
  ……只是对菲亚兰吗。
  小孩有些失落地看着大人替他放下卷起的袖口,抚平白袍的边角,方才时不时擦过自己皮肤的温度渐渐消散。
  因为他是魔龙在这十年里选中的祭品,可以短暂平定它的怒火,所以很珍贵,是吗?
  想要变得「珍贵」,就一定要有用处吧。
  “那对您呢?”
  他冷不丁问。
  迦隐正在收拾药箱,这样的琐事平日里无论如何轮不到他来亲自处理,有些不得要领,弄得比之前更乱。
  他没有听清:“嗯?”
  小圣子在床上站起来,即便这样强行拔高身高后仍需仰视大祭司,却已是尽力缩小差距,让两人之间看起来没有那么遥远。
  “如果只是对您的话……”他眸光微动,吐字清晰,“——我对您来说,也很珍贵吗?”
  第14章 大祭司以前不是护犊子的……
  楚惟是第一次问得如此直白,但试探在他心中的位置,并不是头一回。
  迦隐感觉得到,这个孩子很没有安全感,长期生活在被打压和冷落的成长环境,形成了冷漠的外壳和自卑的内里,甚至带着些灰败的自毁倾向。
  雪夜里他带着择选圣子的目的抵达楚家,大概是小家伙人生中第一次被需要,也因此形成了习惯,每当遇到想要退却之事,总要在他这儿寻求一份肯定和依靠,就像初次学走路的婴儿依赖着张开双臂保护的家长。
  这份惯性比想象中还要快地演化成了依赖。
  迦隐丝毫不对“利用”幼崽的印随效应感到抱歉。这没什么不好。
  他比世间千千万万人都要懂什么是雏鸟情结。
  “您无需怀疑,对我来说,您永远是最珍贵的。”迦隐望着男孩亮汪汪的眼睛,没有夸张,不加掩饰,“我的人生是虚妄的,我的过往是混沌而荒诞的;我所做的、所组成我的一切都不具有意义——直到您的到来。”
  话语中深藏的意味远远超过一个八岁孩子能够理解的境地,但无论如何听到了想要的回答,这让他心情明亮了些,颧骨上浮出两朵粉扑扑的喜悦。
  直白地表达和接受感情是一门需要终生学习的课程,尤其对于长期用疏离当作保护色的小楚惟来说,非常不容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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