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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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琛侧头看向她,她却反常地回避视线,睫毛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有那么一刻以为,他即将说出的不是闲聊的回答,而是判词。
  她有明确的、想听到的答案。
  他知道这个答案。
  不论是真心话,还是违心话,他都是第一次说出口:“不讨厌。”
  沈棣棠一愣,接着慢慢抬眼。
  至少此刻,她可以相信季灵芝的离开换来了更好的生活,她那些不为人知的“牺牲”不算白费。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低声重复:“真的,不讨厌。”
  愉琛看看时间,轻声说:“再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
  一个小时,刚好够她跟“共犯”讲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
  只是礼尚往来。
  仅此而已。
  沈棣棠没办法像愉琛那样平铺直叙,说到沈勇她气得恨不得蹬腿踹翻桌子,说到季灵芝,她只能故作轻松,暗自用力忍住眼泪,好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悲惨。
  在这个隐秘的夜晚,他们就这么彼此交换独属于少年人的愤懑和哀愁。也许年岁增长,他们再不会记得此刻的困顿,但大约很难忘记此刻的对视。
  暖黄台灯下,两张脸庞轮廓柔和、眼神脆弱,连动作与呼吸都像慢动作,无声又绵长。他们就这样,将彼此的样子同星河一道揽入眼眸,深深镌刻。
  沈棣棠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有哪里变得很不同。
  她想,就因为见过这样的你,从此以后,我们的所有对视都会生出微妙的变化。
  这点变化,让它有别于世上所有其他的对视。
  就好比其他人是站在道路的两端的尽头对视,而我们,像是站在迷宫的出入口遥遥相望,本质上都是路,但迷宫内的个中曲折与遥远路途,是两个人共有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迷宫之内,也许会迷路。
  ……其实可以迷路。
  沈棣棠浸泡在无边无际的思绪里,猛然察觉台灯黑下来,偏过头,听到愉琛气声说:“你看,天亮了。”
  在辽城这座工业城市,处处支着高耸入云的的烟囱,凌晨运作起来,厚重的雾霾往往遮天蔽日,日光往往会与灰色的烟雾缠斗到最后一刻,再猛地爆发开来。
  此刻,只有远处一线天光,悄然撕开黑暗,吝啬地照亮狭小的雪地。
  沈棣棠轻声低语,生怕惊扰脆弱的日光,“安德玛特的雪景确实很好看,但是比不上这里的雪。”
  愉琛隐约记得白芦出差后,带着雪景餐垫回家时,对瑞士的自然环境赞不绝口,她说那里的落叶松连冬日都透着生机,更加没有呛人的煤烟味,她很喜欢。
  辽城的雪无法打动她,也无法留住她。
  愉琛好奇道:“嗯?”
  沈棣棠抱膝看远处光秃秃的落叶乔木,思绪信马由缰。
  季灵芝钟爱雪景,整个画室堆了上百幅,粗看过去,是别无二致的雪地、灰色的天还有枯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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