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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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很快被打开,光线从门缝里泻出来,照亮了我脚边的一小块地板。张飞戈就站在门口,老烟民又叼着烟,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袖口微微卷起,后面探出了那只叫相朴的狗头。
  张飞戈用力揪着它的后颈,用力的都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青筋。
  “进进进,我快拉不住了。”他哀嚎到。
  他让开身子,我们走进屋里。
  屋子不大,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墨味和一丝没来得及散去的咖啡味。墙角堆着几本散乱的书,有一本还有水渍。桌上搁着一把未盖盖子的钢笔,墨迹晕开了一点。
  我把随身带的琴放在他面前,琴盒旧了,边角磨损得明显。我拍了拍琴盒,掸去尘埃道:“给你带了个礼物,留给你,算是物尽其用了。”
  张飞戈闻言抬了抬眉,松开揪着相朴后颈的手。
  相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扑向我,尾巴摇得像要甩掉似的,湿漉漉的鼻子贴在我腿上嗅来嗅去,仿佛要把我从头到脚重新认识一遍。我拍了拍相朴的脑袋,任它在我脚边蹭来蹭去,抬头看向张飞戈,他站在逆光里,看着旧琴,白t恤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晃眼,眉眼之间带着一贯的懒散和随意。
  “唔,好东西啊!但是你这学期还没结束吧,咋突然回国了?”他环抱着手,摩挲着带着青色的下巴,“不过,你也赶巧,下周你来找我我就不在了。”他转身倒了两杯温水,递给我一杯。
  “你去哪儿?”我接过水,靠在他家躺椅上,随意地问。躺椅晃的角度还挺大,挺好玩,我喜欢。
  他抱着相朴坐在沙发上,脚随意搭在茶几边缘,整个人陷进旧沙发里,像一滩松散的沙子。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户,落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打出几缕浅淡的光。
  “男大还能十八变么…”舒里在我后头小声嗫嚅,这正是我上次在街头偶遇他的想法。
  张飞戈瞥了舒里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没搭理她,反倒把目光转向我,随手揉了揉相朴的耳朵,像是在思考要不要认真回答。
  “去岗仁。”他说得很随意,像是在说去趟超市,“朋友那边有事,顺道散散心。”
  “岗仁?又进藏么?”我重复了一遍,不曾预料到的答案。那两个字在我舌尖打了个旋,带着高原特有的干燥感。我想他先前应该去过一回了吧,还邀请过我来着。
  “怎么,感兴趣?”他抬起眼,笑得懒散,眼角微微上挑。
  “有点…”我坐在躺椅上,手掌摩挲着杯壁,“你什么时候走?”
  “嗯?就下个星期,我把你拐走你女朋友难道不生气么?”
  “我分了。”我淡淡地答道,又呷了一口水。
  “靠,对不起…”
  我说没事,不过有咖啡吗?
  张飞戈说冰箱里有罐装的,而且是冰的。我顺便给舒里也从冰箱里拿了罐。
  我问飞戈听说海拨高人会缺氧,大脑供血不足,所以就会很快乐是吗?飞戈说从平原上去的人体不习惯,血都供不上,啥也记不起,当然快乐喽。
  那很适合我了,我椅子把角度仰到了最大,天花板在我视野里滑成一片空白,看到了反方向的舒里。
  我说,舒里,陪我出趟远门吧,陪我离开这片平原。
  我抱有我的私心,我想出门找找我的路。
  舒里正低头玩琴,听到我这句话,手指停了一瞬,抬头看我,眉毛微微扬起:“啊?怎么急?”话风一转,带着她惯常的轻巧,“不过,可以。”
  张飞戈在一旁耸耸肩,像是对这一切都毫不意外:“那就这么定了,等着高反洗礼吧,诸位。”
  这是一场小型逃亡。
  煨桑,经幡猎猎作响,松柏焚起青烟,天地道场的巨翅会扑灭人的旧皮囊和躯壳,一切都闪闪发光。山顶的雪低着身子下凡,碾过我的肺叶,理所当然呼岀来也是雪白的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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