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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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面起了风,好凉,好冷。
  阿渡的斗笠被吹落,因为长生,他并没有老去多少,只是看上去有些沧桑。
  而且几乎满身是伤——都是那次大爆炸挡在最后面留下来的印记。
  他那双眸子转了转,弯腰拾斗笠的动作很慢,像具生锈的傀儡,最后终是开口。
  却又只是一句无关要紧的话,“天要黑了。”
  “春蝉!”贪狼终于开口,却见对方瞳孔骤缩。
  这个被时光磨去的名字,此刻重若千钧,让人读起来时,每个字,每个音节,都觉得沉重到无法吐出。
  蓑衣人僵立良久,突然有泪滚出来,他仓皇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打开是半块已经霉变的不成样子的桂花糕,正是当年冬暮被献祭时还没吃完的。
  那时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会被献祭,会被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害死。
  唐山以前给她的一块桂花糕,没舍得吃完,而是掰下了半片送给她的春蝉哥哥。
  鸣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立即砸在斑驳的油纸上,晕开六十年的尘埃。
  “春蝉……”贪狼哽咽着刚开口,就被渡口传来的号子声打断。
  几个村民扛着竹篓走来,阿渡立刻戴上斗笠,面容隐入阴影。
  他接过铜钱摆渡的样子熟练又麻木,仿佛刚才的波动从未发生。
  直到暮色四合,最后一缕阳光沉入河底,贪狼仍站在岸边,看那叶扁舟在粼粼波光中化作剪影。
  鸣雀忽然拽他衣袖——船尾系着条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少年们结拜时,春蝉手腕上那根。
  “他不认我们……”鸣雀的声音发颤。
  贪狼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发现剑穗不知何时被换了段新绳,打结方式与六十年前春蝉给他包扎伤口时一模一样。
  夜雾升起时,对岸亮起盏孤灯。
  有个戴斗笠的身影长久伫立,像座无字的墓碑,孤独又苍凉。
  贪狼突然想起那个雨夜,正是大爆炸的那个雨夜。
  春蝉偷偷溜走时把最后半壶酒让给他时对他说了一句话,“活着的人要替死了的看明天,而我不会死,却也不会活。”
  那时他被大爆炸的雨波波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离开。
  月光照亮贪狼眼角的细纹。
  六十年前没能看清的脸,如今终于在此刻的沉默中看清了。
  作者有话说:
  给自己写哭了
  第41章 故人相见
  夜色渐浓,河面泛起一层薄雾,模糊了对岸那盏孤灯的光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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