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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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能是,出现在人们身上的每一寸痕迹,其实都来自于过往的影响——不过,目前我不能保证他的这种恐惧一定与某段过往对应,只是提供一种供您参考的可能。”
  秦医生说:“将创伤事件的发生完全归咎于自己,认为自己背负着不可原谅的罪责,是ptsd患者中普遍存在着的一种消极认知,在这种持续作祟的负面看法影响下,患者在生活中逐渐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害怕再次犯下错误,算是一种顺理成章的结果。”
  “所以,当有人认为他做错了事,因而给出惩罚的时候,他会选择主动接受这种惩罚?”
  “……根据我过往的经验来说,是的,存在这种现象。”
  秦医生说完后,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对这种心理状况下的患者而言,为做错的事付出代价,其实不算是件完全的坏事,因为一旦接受过惩罚,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可以被原谅,背负的罪责也就到此结束了。”
  她想,这一句不是安慰。
  是比指责更加温和,却也残忍得多的事实。
  话音落地,心理医生移开了目光,没有再去看这位来访者的表情。
  应该给他留出一点空间。
  她注视着墙边静静伫立的绿植,看青翠叶片上柔软独特的脉络,在午后灿烂的日色里发着光。
  另一片灰绿的翠湖同样被日光笼罩。
  缄默地滚沸,痛意烧灼。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当秦医生觉得这份供人自省的宁静已经留得足够久,才轻声开口:“傅先生,您一开始的判断是对的,他的心理问题的确很严重,从您目前提供的这些信息来看,他有可能正同时处在两次创伤的迁延发作期,一次是十年前父母离世导致的创伤,另一次是一年前的车祸创伤。”
  “当然,我的结论也可能是错的,但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接受专业的心理干预,可能还要药物辅助治疗……这些都需要本人到场。”
  良久,再度响起的嗓音沉郁喑哑。
  “我尽量带他来。”
  说完后,男人停顿了几秒,又问:“除了带他见医生,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秦医生答得很快:“关心呵护、情感陪伴、物质帮助,简而言之,要尽可能支持一切有利于他恢复的举动。”
  傅呈钧问:“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会对他的恢复有帮助吗?”
  医生的建议令他想起了这些日子里,每天都会收到的照片。
  如雪花般飞来的一张张剧照花絮中,青年的眼睛时常很亮。
  是往日只在他面前展现的那种明亮。
  ——兰又嘉喜欢拍戏。
  “当然会有帮助。”秦医生说,“这能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正向支撑,有助于负面情绪的消退。”
  “不过,前提是,您对他喜好的判断没有出错。”
  “出错?”
  “对,出错。”
  看着这个今天专程为恋人过来寻求医生的帮助,却长久以来都在亲密关系中扮演着加害者角色的男人,秦医生的目光一如会面之初的柔和。
  “傅先生,人是复杂的,情绪也是,它们被层层包裹着,需要很小心地分辨和剥开,因此心理治疗必须由本人到场,面对面谈话,这是个非常长期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但即使是这样,连医生有时候都会出错,被一些看似坦诚的外衣迷惑,毕竟人都有不安全感,大多会本能地掩饰自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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