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心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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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解得这样清楚,夸一句“深入浅出”,再恰当不过。
  范尧臣甚至怀疑,眼下从农田里随意拉得一个老农上来,听得顾延章这一番讲解,对方都能弄懂。
  开始黄、孙二党当中还偶尔有人跳得出来捡那等无关紧要的话来问,可没过多久,已是人人都不再吱声。
  怎么吱声呢?
  当小皇帝赵昉都自称“听得懂了”。
  当杨太后都连连点头,一时说“原来如此”,一时说“果然如是”,再一时又说“是这般道理”,你难道要站在前头,告诉本就不聪明的太后,你比她还笨,连她都听懂了的东西,你竟是不懂吗?
  要是当真做出了这样的事,同蠢得用头去顶牛角,特地撞个头破血流,又有什么区别?
  范尧臣忽然就忆起数年前,仿佛也是在这文德殿中发生过的事情。
  那一回,一般是其余党派并御史台跳出来弹劾自己,乃是因为吉、抚二州的流民不见踪影,当时还是赵芮在,满殿俱是攻讦,便是使往赣州的一名内宦回朝,送入了抚济流民图,把天子引得眉舒眼笑,正正解了自己的围。
  眼下过了数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路子,看着简直叫他眼熟得不得了。
  当年通判赣州的,不也是顾延章?
  此人好似就喜欢做这种事情。
  可明明是对方解了自己的围,自己得了便宜,范尧臣还是有些不舒坦。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套在朝堂党派之中,也是一般。
  不是范党,终究不是范党,做得再好,再能干,也不是自己人。
  当日用这顾延章的时候,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眼下见导洛通汴之事已然可行,最大的阻碍,到得现在,已然不再是阻碍。而人人都以为会淹没良田、伤及百姓的清淤通渠,在他这般勘测之下,只要按着重新修订的章法行事,其实并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相反,荒野变桑田,还成了一件大功。
  纵然还是会有些不妥的后续影响,可与月前相比起来,主理导洛通汴,已是由原来的弊大于利,变为了现今的利大于弊。
  坏事变好差,如何不叫范尧臣心痛?
  如若当时自己硬是逼着手下几个得力之人来做这勘测之事,会不会今次的功劳,便能落入范党手中?
  满殿之中,已是无一人说话,众人俱是看着站在当中的顾延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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