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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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奇怪正像是什么时候见过一般,这棵大树对他而言有着甚为怪秘的亲切情感。
  见竺兰困惑地也随之停了下来望着自己,魏赦恢复了从容的脸色,微微噙笑,回视着竺兰,道:“此处是什么风水宝地?”
  竺兰沉默一瞬,看向身后的老树,“这是我的媒人。”
  魏赦脸上的笑凝住了,再也挤不出来。
  “你和他,就是在此处成婚的?”
  不待竺兰答话,他又摇头晃脑地啧啧点评,“太寒酸了。”
  竺兰不可置否。
  漠河村是个小地方,村民一直没什么广的财路,又因距离彭镇较远,原本当初被划入彭镇管辖之时,那边的县衙便有一千个不情愿,于是心安理得地做了撒手掌柜。多年以来,漠河村愈发贫穷落后,就连婚娶,也不兴铺张,常常是山里的野味换嫁妆,喜钱也不过只是一篮子鸡蛋而已。大家勤俭持家,也不觉得有什么。
  宣卿来的那时候,母亲已经病重,完全无法下床,更不消说当他们的媒人了。
  老村长倒是提议自己亲自上,但她怕宣卿不自在,于是偷偷摸摸拉了他,扯到这片小丘上来。
  当晚是个明媚的月夜,夕露沾裳,他犹若刀裁的两侧鬓角也滚了晚露,濯濯如月下之柳,清隽秀逸仿佛入画。到现在,竺兰都还记得那晚他的发誓的声音,一辈子呵护她爱她,绝不背弃誓言,否则人神共唾,万箭穿心而亡。她还没拦住,那么毒的誓言他就发出去了,于是竺兰又发了一个更毒的誓,作为补偿。
  此际一想起那毒誓,不禁一哆嗦。她毛孔战栗地望向魏赦,几乎想要祈求,今日太冲动了,不然改天再来?对着这老松,她没办法……
  “魏公子……”
  魏赦忽道:“宣卿可立了冢?带我去看看。”
  竺兰微微睁眸,犹如刑满释放,“嗯。”
  坟茔也距此地不远,下了丘东行一里便是。
  漠河村的人死了,都是埋在这儿,墓碑林立,草没两膝。魏赦的身影在碑林外停了片刻,才迈步,朝竺兰所指的方向涉了过去,脚步越来越快。
  最后他停在了墓碑面前。宣卿的,身旁则是竺兰的母亲。
  一个写着“未亡人立”,一个写着“不孝女立”。
  竺兰咬住了唇肉,一直逃避的不敢面对的旧时噩梦犹如重临心头,心上积了一层厚重的无法扫却的阴霾,但她只能走了过去。熟悉的两块碑,依旧立在这儿,风霜雨雪侵蚀之下,已多了细若蛛丝的隐隐裂痕,宣卿的一角更是已有泛青。
  竺兰的舌尖上涌起了一股浓重的苦味,眉眼耷了下去,黯然无比。
  “宣卿没有尸首,这只是一个衣冠冢。”
  她见魏赦埋头去除碑前杂草,提醒了一句。
  魏赦也没回头,道:“你找过吗?”
  竺兰眼睛发涩,“找过,但是没找到。那时我有了阿宣,胎像不稳,他们就不让我找了……”
  魏赦叹了口气,回头,用布满了软泥的手捏住她的小手,竺兰趁势便过来跪在了墓碑之前,魏赦看她眼眶发红,却在自己面前拼命忍着,像是怕自己发觉她心里还在意宣卿一样,魏赦心尖柔软,忍不住道:“这才是我们的媒人。”
  竺兰微愣,却见他一笑,竟真正正经经地朝宣卿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又对竺兰的母亲也磕了几个。
  作为真正的亲眷,为表对逝者的缅怀尊敬,竺兰当然只好跟着他磕头。
  魏赦磕得诚心,脑袋上多了一拳红痕,见她头脑昏昏地跪坐起来,忍俊不禁,“行了,礼毕。”在竺兰愈发的浑浑噩噩时,他又凑了过来,嘴唇几乎咬住她的脸蛋,亲昵地唤:“我的夫人……”
  原本还收不回心神的竺兰突然就呆住了,等她回过味来之后,杏眸滚圆,露出了些微愠色,“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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