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姜芙 第1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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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料到的是,那狗皇帝会将她下狱,更没料到沈齐竟不保她,竟这般干脆利落的将人弃了。
  “竟要对她用刑,竟要对她用刑......”崔枕安身形略带摇晃,朝一侧挪了半步,肩膀微倚在朱红的亭柱之上,以作支撑。
  夜色昏暗,他的面色倒瞧看不大清楚,但他语气带伤,似对用刑一事耿耿于怀。
  此刻的崔枕安牙关紧咬,眼皮微撑,脸色不善。
  “咚”——又是一颗石子落水,路行舟下巴微仰,面色也跟着沉重起来,“抓不到你人,气急罢了。”
  二人谁都不再言语,水波之声随风变得越发清晰,湖面送荷香,偶有一尾鱼跃出湖面,崔枕安目光只盯着湖中心瞅,脑子里似一团乱麻,全无头绪。
  路行舟觉出他情绪不对,虽看似平静,却似隐隐蓄着一团怒气于胸。
  “你......”有些话路行舟着实是不吐不快,话到唇边顿了片刻,“我想,先前你只不过是把对前朝的恨加在了她身上而已。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心口的痛楚越来越强,绞痛一阵比一阵强烈,不过少顷,冷汗布了满额。年少时也曾犯过这毛病,不过早被治愈了,怎知今日来的又这般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
  为了不让旁人发现他的异样,崔枕安单手撑着亭柱勉强站直身子,细细瞧看能发现他分明在搐动,连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和稳,“她葬在哪里?”
  “湘云山脚。”不同于方柳办事,路行舟出手,必是事事致微。
  心中默念此地,崔枕安却未再言旁他,而是在灯影下一转身,出了湖心亭。
  身后的路行舟闹不懂他现在要干嘛,忙追上去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崔枕安未回身,只抬手稍摆,强撑着作出一副轻裘缓带的腔调,“酒气散了,这会儿自是要回去宴殿接着饮酒的。”
  他装的太好,让原本以为拆穿他的路行舟睖睁原处,此刻倒真有点糊涂了,“你对此事当真不在意?”
  “我在意什么?”心口处的那股绞痛愈演愈烈,已经让他寸步难行。脚步暂且顿住,他只敢在暗影之中微微侧身,若在光影下,便能轻而易举察觉他灰土的面色以及红丝满布的眼眶,“我说过了,她是朝廷派到我身边的一双眼,这是她的命,无亲人护她,也是她的命。”
  话毕,他大步离去,似一条黑色的游龙一般。
  其实在听说姜芙的结局之后,与他素未谋面的路行舟都不禁生了些侧隐之心,即便他从崔枕安的口中听过姜芙是朝廷的人,现下再听崔枕安的言行,倒真让路行舟心底生起一些寒意。
  崔枕安的心性他是清楚的,只是在这件事上他参不透缘何崔枕安心肠冷硬至此,竟无半分叹惋。
  离了湖心亭,崔枕安并未再回宴殿,而是快步奔到一处无人的楼阁之下,将整个人隐在月光都照不到的阴影里。长臂伸出,掌心撑在青砖墙上,指尖紧朝下扣。
  方才快步已是极限,此刻自背后望去,他脊背因心口痛楚而微微弓起,脚下难行。
  冷汗珠子自额前流下,顺着他刀削似的鼻梁滑下,在鼻尖处悬成一粒碎玉珠,微仰头,顺直滴落。
  方柳一直跟着他,终在此刻觉出他不对劲来,忙伸手上前急切问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去请医官过来吧!”
  “我无事......”他仍在硬撑,若是平时病了也就病了,若是这时他让旁人知道他有恙,那便说不清了。他也不清楚他在坚持些什么,怕旁人误会什么。
  “只是今日喝的有些多。”胸口一阵浊气吐出,崔枕安倚在青砖墙上,他想,一定是他今日喝的太多了,才会这般头晕目眩。
  后脑微仰,终在忍耐良久之后心中的绞痛之感才缓缓散去,仍有余波却无大碍,崔枕安近乎拧成扣结的眉心终于有了片刻的舒缓。
  “方柳,”他睁开眼,身子终也可以微微挺直,半张脸探在月色下,“湘云山在何处?”
  方柳从前在京中当探子,四处他都分外熟悉,有些地方闭着眼都可行到,区区一座湘云山。
  “出了京城一路往西,大概三十里路。”
  崔枕安下巴微沉,“明日一早带上几个人,随我去趟湘云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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