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骨轮回[无限] 第18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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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会儿是夜晚,雄鸡不鸣。虽然不鸣,它也没有少了半分猛烈的刚性,旋风般冲向了酒壶。
  和雄鸡差不多高的酒壶被一脚踹倒,小小的孩童也随之跌倒在石板上。小秦泠哭着用小手抵挡雄鸡的猛啄,无奈他的身子过于稚嫩了,哪里禁得住暴雨冰雹般的袭击。一块块的肉从他的手上到了雄鸡的尖喙中,脸上的皮肉也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终于一下,酒壶咔嚓碎裂,带着浓腥的血水流了出来。
  酒壶里头粘稠不堪,放眼望去全是孩童的脏器和没来得及发育的骨骼。骨骼都是软骨,半透明的,被雄鸡一根一根叼在嘴里折断,咽下。渐渐地,小秦泠没了气息。
  而这场障眼法也消失了,哪有什么孩童残骸,地上只有一地鸡毛、一滩浓烈的红色酒水,以及一条半死不活的长蜈蚣。
  长长的蜈蚣已经被雄鸡弄得没了往日的风采,可力量仍在。乍一眼看去它根本不像是虫子,倒像是一条小蛇。不同的是它到底和蛇不一样,巨大的头部是暗红色,带有独特的触角以及黑色的毒钩。再往下的背部是墨绿色,尽管是深夜可仍旧亮如涂油,看起来坚硬无比,其中还有纵棱贯穿。
  它蜷缩全身,将淡黄色的腹部藏了起来,而最可怕的是每一节身子都带有一对儿脚,两侧生出数不清的黄色虫足来,深深地向内部弯钩。等到疼得受不住了它干脆伸展全身,开始翻腾挣扎,那些锐利的带毒的虫足全部扎进了雄鸡的羽根处。
  甚至连毒牙都咬到了雄鸡的凤眼上方。
  钟言心里不禁开始担心了,莫非自己算错了,这只鸡不是千载难逢的镇宅大公鸡?否则怎么会连一条大蜈蚣都斗不过。
  刚刚这样一想,只见那鸡将头一甩,同时松开了喙子。伸展开的大蜈蚣被甩得老高,随后掉入了它张开的尖嘴里头。尖喙使劲儿一咬,上下完全闭合,虫身顿时一分为二。
  其中一半被雄鸡吃下去了,剩下的带头的那部分还在地上卷动,只不过已经没了性命。
  “成了!”钟言这时才说话,小翠和元墨立马开门跑了出去,先把鸡给抱了起来。仅此一战,雄鸡好似奄奄一息了,往日风采不再,鸡尾和鸡头也不再支棱,软趴趴地垂了下去。小翠一看,直呼:“主子,这不好了,它要死了!”
  “放桌上,我看看。”钟言现下信了它是镇宅的,但或许是它这六年都没碰上过什么邪物,所以它只是仗着自己一身刚烈阳盛,没有半分斗鸡应有的灵巧。书案已经被秦翎清空出来,雄鸡往上一放就像死了一般,眼睛也紧紧地闭着。
  “是中毒了。”钟言看了下它的伤口,“这蛊虫毒得厉害。”
  “蛊虫?又是蛊虫?”秦翎可算真的见到什么叫斗蛊了,“那这是什么毒?可有药能解?”
  “这是金蚕蛊的一种,不畏水火,若没有这种雄鸡很难除灭,凡人一碰即死。”钟言赶紧看向窗外,“金蚕蛊的制蛊之法是所有蛊虫里最为惨烈的一种,要将数百种毒虫放在大瓮当中,然后用烧泥密封。这一封就是数十年,为的就是其中几百种毒虫自相蚕食,开瓮后独存的那一条即为‘金蚕蛊’。蛊虫可用毒害人,凡是被咬中的人会胸腹痛苦不堪,浑身肿胀如斗,流血七天日夜之后暴毙。若将金蚕蛊置于烈酒当中就可以操纵障眼法了,相当厉害,连我也无法破解。方才我也看到了酒壶中的秦泠,无论心中怎样清明,仍旧看不透它的本真。”
  “酒……酒中……那岂不是……烈日红?”秦翎忽然想起三弟喝过那酒,“三弟已经中毒了?”
  “必然是,否则那日他来,这只鸡也不会扑他。中了金蚕蛊毒的人在这鸡的眼中就和蛊虫没任何区别了。这些时日我都让院里多多点灯,为了就是不让蛊虫出来,因为它在大瓮里封存数十年已经不习惯见光,畏光才是它的本性。也多亏了这么长时间没让它出来,它才能在大瓮里养瘦了,力气折损大半,否则这只鸡恐怕还真镇不住它。想不到啊,这鸡恐怕还是个童子鸡,没什么真本事。”钟言立马指向窗外,“元墨,你把那半条蜈蚣挑进来,小心点儿。”
  “是!”元墨小跑出去,取来一根小木棍去拨弄那半条,没想到蜈蚣已经死了仍旧可以咬人,一口就咬住木棍,竟然一口将细细的棍子咬断。这下元墨明白少奶奶为什么叮嘱要小心,这要是咬到手上,虽然自己不惧怕烈毒,可这一口手掌马上穿个洞。
  再取木棍来挑,元墨终于把虫子弄起来了:“少奶奶小心,它凶得很!”
  “我自然小心。”钟言取出袖口内的匕首,一刀将蜈蚣的头给剁了下来,剩下的身子扔进了大缸里去喂泥鳅。泥鳅直接从淤泥里钻了出来,宛如饿了几百年冲着虫子就去,明明是那么小的东西竟然一口一口地啃食着蛊虫,吃得津津有味。
  而被钟言剁下的虫头已经被切碎,肉沫被刀尖挑起,慢慢地敷在雄鸡的眼周。被蛊虫咬伤,这鸡全身的伤口已经开始肿胀,摸上去滚烫,等到敷完钟言又说:“将它放出去。”
  “不放在窝里养伤?”小翠问。
  “它身上本就刚烈,又有金蚕蛊的毒性,需要地气中和才能解救。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看它的造化。若它能逃过这一劫,往后它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镇宅将军,若逃不过去,我也会厚葬它。”钟言擦了把汗,再一低头,半条蜈蚣的虫足都被泥鳅啃光了。
  不亏是坠龙,啃都啃最有毒的地方。钟言看着元墨和小翠将鸡放到草地上,再回头和秦翎说:“三弟说这酒是师傅给他喝的,想必就是曹良的诡计了。”
  “那我们明日要不要去找他?”秦翎问。师傅对他们的好又一次历历在目,那时候他怯于上马,是曹良亲自带他上去,教他如何熟悉马儿的性子。后来他还送了自己一张弓,每次打猎都带着自己去雪林。
  可是秦翎又一次没看对人心,若真是他,曹良已经在背后筹谋了数十年的光景。
  钟言也想立即去找曹良问个清楚,问不清楚就直接杀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曹良背后牵扯的是何清涟,这背后有没有柳家的事我还不清楚呢。明日我先去回你爹的话,将柳筎的事摘清楚,正午过后,你请人把三弟叫过来,咱们想办法给他祛毒。”
  秦翎一想,也对,三弟的性命安危更重要,也就只好点头答应了。只是这一夜他们都没睡好,秦翎再次感叹人心难测,仿佛只有在拉着小言的时候他才觉着踏实。他更不敢想,若是没有小言,自己、秦瑶、秦泠,他们这无人帮助的三兄妹要怎么过,只会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第二日一早,院里没有雄鸡的鸣叫。
  钟言睡醒后先去看了看泥鳅,淤泥当中已经没了蜈蚣的残骸,吃饱之后两条黑黢黢的泥鳅躺着不动,像是正在消化。两条红鲤鱼的鳞片颜色变得更深了,但鳞片下方的鱼肉从白色逐渐往金色变,很是令人惊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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