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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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窈看向躺在地上的祁浔,无端生出些悲悯。按照惯例这些尸体都是直接往乱葬岗一扔的。今日她同祁浔说的许多话都是假的,可唯有一句,她一个旁观者都忍不住为他愤恨唏嘘,这句却是真的。
  诚然,祁浔作为一个不肯吐露分毫的犯人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因此她才拿话刺他,诛他的心,希望他有所动摇,这是她的职责所在。可剥离了这些,私心里她是为他不忿的。祁浔为他母后和弟弟经营了那么多年,如今他们却这般急不可耐地来杀死他。而即使这般,他也不愿吐露名单,铮铮铁骨,赤忱热血,让人敬佩。
  “用席子裹了,找个山头葬了吧。”
  唐窈伤神地按了按额角,躁郁难耐,更觉这地牢憋闷湿热,索性出了刑室,准备到地牢外透透气。
  一个等在刑室外的侍卫走到她面前,捧着衣物。
  “大人,秦大人方才吩咐属下给大人拿的干净衣衫。大人找个值房换下吧。”
  唐窈用目光扫了扫,是一身淡蓝色袍衫,上面还有一支式样简单的玉簪。
  倒是有心了。
  唐窈只拿过玉簪将长发松松绾起,便朝外走去。
  “衣物就算了。”
  她本就要去外面透透气,何必再湿一套。
  出了地牢,唐窈孤身一人走到雨中,仰首闭目任由滑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贪婪地吸吮了几口只属于盛夏大雨混着草香和土腥的气息,内心那团躁郁才压下了几分。
  耳边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唐窈偏头去看,只见是两个狱卒抬着裹上了草席的祁浔尸体朝外头走去。窄短的席子不足以蔽体,他带着血污的赤足裸露在外,任由冰凉的雨坠打着。
  唐窈觉得有些刺目。
  她实非心慈悯人之辈,但她仍觉得很悲凉。抛去两人身份的对立,他觉得祁浔不该有此下场。
  这不公平。
  哪怕她清楚地知道,即便他今日不死,也会死在司密署的酷刑之下,却也难免牵情动念,意有难平。
  哪怕她也是逼死他的一个帮凶,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黑白分明,更多的是身不由己,是在位谋政。
  他是敌国细作,她则是南渊官员,本就是天生的敌人。
  唐窈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杂念从脑海中驱除挥散掉。当务之急,她要集中精力去想想如何亡羊补牢,处理好接下来的事。
  她再次闭上双目,脑海中一幕幕回想着今日所发生之事,将千丝万缕的线索勾连起来。
  盛夏的雨夜并不宁静。她的耳畔是清晰急促的暴雨袭地之音,沟渠处聒噪吵闹的蛙鸣,混着杂乱无章的虫音,以及隐在其中即远即近的杜鹃布谷声。
  唐窈在喧闹中极尽思绪,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一闪而过的线索,总觉得今夜的事透着古怪,想要去拨开云雾去抓攫,却什么都握不住。
  究竟是谁安插了细作在这司密署中?
  这个人能否抓到?若抓到了她又如何顺藤摸瓜地去利用呢?
  想要置祁浔死地的,真的是北奕皇后么?山高水远,她如何将手伸进司密署的?
  ***
  走在前面的狱卒啐了一口,正一边爬着山路,一边与后面的高个儿狱卒发着牢骚。
  “大雨的天!真是倒霉!来爬山埋死人!那赵胖子毛病真多!明早埋怎么了!说什么在他值房旁躺着个死人晦气!呵,反正都是在地牢里,有什么个讲究!”
  “唉,你省点儿力气吧,快到地方了。谁让他是咱们头儿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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