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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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临终的时候,只有他和秀娘守在床边。
  那天,他进门时,隐约听见宋氏压低了声音同秀娘说话,似乎是有意避开人。
  这里就只有他们三个,躲避的,无非是他罢了。
  鬼使神差的,他凑到窗边去,偷偷听了起来。
  “我大概是快死了,”宋氏声音断断续续:“临了了说句话,你别笑我。”
  秀娘在她身边坐着,无声垂泪,听她这样讲,又笑了。
  “你自己也说了,临了了,还有什么好笑的。”
  宋氏自己也在笑,笑完了,才缓缓说:“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很想见他一面。”
  秀娘不知是心酸还是怎么,也没顺着她,而是苦笑着说:“你也知道不可能。”
  “也是,”宋氏顿了顿,方才轻轻道:“我死了,大概连个水花都惊不起,在他耳边一过,就没了。”
  他从不知道母亲这样的心意,站在窗外,人都有些呆了。
  许是母子感应,他刚一发呆,便听宋氏咳了一声:“是承安回来了吗?”
  “没有,”秀娘出去看了一眼,道:“你听错了。”
  “说起承安来,我只怕要将他托付给你,”宋氏喘息声音低低的,叫人跟着喉咙发闷:“他性子倔,认准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要是着相了,你多劝劝他。”
  秀娘轻轻应道:“嗳。”
  宋氏翻一个身,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床顶:“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这么大了,这么好的孩子,却有我这么一个娘,可惜了。”
  秀娘擦着眼泪说她:“儿不嫌母丑,你瞎想些什么呢。”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宋氏无神的目光中有了几分光彩,看向秀娘,道:“阿秀,你知道吗,承安出生三天之后才睁眼,眉目那么像他,那时候,我好欢喜……”
  她眼睛一合,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这大概是被她压在心底好多年的话,对着儿子没办法说,对着秀娘羞于开口,也只有在临终之前,才能痛痛快快的吐露。
  也是凄凉。
  接下来的话,承安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去了一处偏僻的凉亭,静坐了许久许久。
  斯人已逝,他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哪怕是叫她的坟墓离他近点也好。
  然而,终究是无能为力。
  回寝殿的路上,锦书始终没说话。
  圣上也一样。
  一直到二人洗漱完,上塌之后,他才环住她腰身,低声道:“怎么不理朕?”
  锦书同他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不似此前拘束,叹口气,直言道:“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黑暗之中,圣上将她抱到怀里去,手指温柔的摩挲她长发:“觉得朕太过无情,对他太坏?”
  锦书额头贴在他肩上,静默一会儿,方才道:“他还是个孩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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