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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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战争这种东西一方输即可止,还不如输得快点,少点伤亡。”
  “唉?老师你到底是哪国的?”
  “真不知你跟老燕子是怎么想的,对于发动战争竟如此积极。你可知战事一起,流血千里,多少人要颠沛流离?”
  谢长晏沉默。她有无数条理由可以义正词严地申辩为何要攻程,然而,在面对公输蛙的眼睛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公输蛙跟木间离一样,想的从来不是国,不是民,而是人。对于这类看得见千年后的未来的人而言,一时的纷争利益都是笑话。
  所以他会做子舟,为了救人,留下一线生机。
  陛下考虑的却是赢,最大可能地赢。
  公输蛙肯定是对的,但陛下也没有错。因为,芸芸众生,能看见未来的就那么几个,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活在当下。
  在当下,程寇即是罪!
  谢长晏咬唇,长时间沉默。
  公输蛙似看透了她的想法,忽道:“长晏,求鲁馆毁过三次。”
  什么?上次坍塌不是首遇?
  “每次,我都想着,算了,以后就喝喝酒种种花,不捣鼓这些了,累。可每次烂醉醒来后,又心有不甘,问自己——因何而生?因何而活?因何而要活得久?然后,我就走,走得远远的。”公输蛙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说得格外慢,“你这两年也在外游历,但所见所闻,仍在人间。而我去的那些地方,很远很远,远得都看不见其他人。有整个玉京城那么大的蓝色冰洞;有冰川上绵延而下的血红色瀑布;有在盛夏季频繁打雷的紫色天空;有喷薄不息全是烈焰熔浆的火山;还有古木参天一望无际的远古森林……若有机会,你也要去看一看。看过之后,就知道人类何其渺小,而生存,何其艰难。”
  “求鲁馆的存在,我们所做的一切事,都只是为了让人,可以走得更远、活得更久。
  “所以,长晏,这句话我跟老燕子说过,现在也对你说——手握生杀大权的人很可怕。而当你一念即可定人生死时,别急,想一想求鲁馆的三次灭亡,想一想求鲁馆的三次重建,再做决定。”
  谢长晏在此后的岁月里,时常会想起公输蛙的这些话。
  然后就会想,她是多么幸运。先有谢怀庸的公正和郑氏的温柔为她垫下纯正的基础;后有彰华的慷慨引导,令她格物致知;再遇到悲天悯人的公输蛙,在她走上悬崖时,总有那么一根线,能及时拉住她。
  她这一生,确实遇到了很多很多人。
  很多很多……改变了她的命运的人。
  三天后,公输蛙招来一个名叫孟长旗的弟子,告诉谢长晏毒针的出处。
  “谢姑娘送来的两根针,上面所淬的毒是一种,都是箭毒木的汁液加上弗兰花粉提炼而成,真真的见血封喉。”
  谢长晏面色顿变。她送的两根针,一根是杀黑衣人的,一根是杀卖货郎的。这两种毒如果一致的话,说明出手的是同一伙人。
  孟长旗又道:“弗兰花常见,但箭毒木树十分罕有,只在程境内有。”
  如意门就在程境,也就是说,确系如意门的人干的?
  公输蛙挥挥手,不耐烦地让他滚了,神色十分厌恶。“这小子不干正事,一天到晚就喜欢捣鼓毒药。”
  “不也挺好吗?为我解了疑惑。”毒药出处虽是弄明白了,谢长晏心头却越发沉重了起来。
  如意门的人果然一路跟来了玉京。他们想做什么?如果是为了报仇,为何不直接杀了她?还有那个卖货郎,他口中没有毒牙,说明不是如意门的,那么为何如意门人要杀他?是怕他泄露什么吗?
  “老师,求鲁馆的细作都拔干净了吗?”
  公输蛙瞪了她一眼:“不干净我能安稳坐在这儿?”
  “那可不一定,没准还有漏网之鱼,藏在暗中等着你炸船时再开一次石门呢……”话未说完,公输蛙已脱下一只鞋朝她砸了过来:“乌鸦嘴,滚滚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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