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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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气的样子,真是好看。但见她气得双颊酡红,犹如染了霞色,容光更添艳色,目中含着几分薄怒,几分羞恼,像一只张牙舞爪,却没有锋利爪牙的小奶猫。
  不能再气她了。方茂之心生不舍,然而为了不再刺激这个炸毛的小奶猫,他明智地躲到了梁上。
  不气不气,顾容安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她停住脚,回头看了梁上一眼,方茂之没有半点动静。
  她赌气地推开门,扬声喊应当是今日轮值的阿五,“阿五!”
  方茂之悄悄探头一看,见她仍是站在门内,他就安心地坐直了身子,靠在柱子上。
  冬日天冷,顾容安向来体贴,让侍女们不必站在廊下值班,所以当值的人都在耳房里烤着火取暖。
  阿五听见顾容安喊她,急急忙忙跑出来,一见顾容安穿着薄衫站在门口,顿时叨念上了,“县主外头这么冷,您也不披件斗篷,要叫奴婢,摇铃就是了。”
  顾容安转身回房,“我要睡了,打水来给我梳洗。”
  阿五清清脆脆答应一声,出去了一会儿,就带了一队人回来。
  惯例是先漱口,捧着铜质兽足痰盂的侍女低头跪在顾容安跟前,阿五就从一旁端着朱漆托盘的侍女端着的托盘里,取了个甜白瓷的漱口盂儿送到顾容安面前。
  晋王府讲究养生之道,早上漱口用牙粉与软刷,晚上则是用专门调制的牙汤。顾容安就着阿五的手含了牙汤漱口,把水吐在痰盂里。阿五又服侍着顾容安用清水漱过。接着才是洁面。一时捧着漱口用具的侍女退下,端盆捧帕的侍女训练有素地上前来。
  方茂之在梁上看得直感叹,作为一个长期在军中的糙汉子,他坚持每日洗漱,勤沐浴换洗,就已经是被兄弟们排遣为贵公子习性了。比起湖阳县主来,差得太远太远,唉,美人如此矜贵,怕是不太好养啊。
  被方茂之忧心不太好养的湖阳县主,已经坐在了妆台前,照着镜子,仔细在脸上涂一层润润的珍珠霜。
  “县主的肌肤真是美如玉,”阿五赞叹道。她站在顾容安身后用白玉梳给顾容安梳头,她们县主的头发也是乌黑浓密,长发如瀑,光滑得像缎子一样。
  照着镜子,顾容安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她摸摸自己光洁腻滑的脸蛋,笑道,“这回这个珍珠霜真不错,你们用着怎么样。”
  “大郎君为县主找来的方子自然是不错的,”阿五嘻嘻笑道,“只是奴婢们没有县主的天生丽质,怎么用也比不上县主呀。难怪大郎君见了县主,话都说不好了。”
  “贫嘴,”顾容安想着素来疼爱她的王修之,脸上露出笑容。他们兄妹感情深厚,觉得不能让身边的人误会了,忙解释道,“阿兄为人腼腆,你们可别胡乱嚼舌根子,我们只是兄妹之情。”
  阿五心里摇头,县主还不开窍呢,王家郎君对县主哪是兄妹之情,那样温柔的眼神,也只在看见县主的时候显露了。
  坐在梁上的方茂之,把主仆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朵里,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气闷,对那个所谓的大郎君留心起来。
  等到阿五一走,方茂之立刻飘下来,栓了门。
  “那个大郎君是谁?”他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像在问有二心的妻子,酸溜溜地。
  “我的兄长啊,”顾容安简直莫名其妙,大郎君是谁,关他何事?
  “情郎?”方茂之不太相信,她长得这么美,有情郎也没什么稀奇,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结果顾容安怒了,一把抓起妆台上的胭脂盒,奋力向方茂之扔去,“放屁!”气得她连粗话都冒出来了。
  她和王修之可是清清白白的兄妹之情,哪容人胡乱揣测?顾容安其实是陷入了一个误区,她认为王修之上辈子是宋欣宜的丈夫,所以王修之喜欢的应该也是宋欣宜那样娇娇弱弱的女子。从来没想过,王修之的温柔,是对着心上人的。
  小小瓷盒,对方茂之来说完全是不必放在眼里的攻击,他随手一捞就把胭脂盒拿在了手里。看着发怒的顾容安,他竟有点高兴。
  心情很好的方茂之自觉去了书房,睡在那边的罗汉榻上。那个罗汉榻够宽却不够长,方茂之躺下去都伸不直脚,一个高大个塞在罗汉榻上,看起来挺可怜。
  顾容安看他睡得委委屈屈的,心里的气稍微散了些。虽然还是同处一室,但隔着一个中堂,两扇屏风,倒也各不相干。顾容安放下帐子,和衣躺在了床上。
  真希望明天一觉醒来,发现今天的一切只是个不太美妙的梦。
  跑了一天的马,又与方茂之周旋,顾容安是真的累了,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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