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花藏刀 第4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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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以绣脸色铁青,向他喝道:“你让开,我不杀他,他一日不肯低头,我一日要他跪在这里,你若搅扰,我只好将你杀了。”
  萧尽道:“我姓萧名尽,是赤刀门门主义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杀我?”丁以绣道:“我本不想杀你,但你屡次阻挠我替大哥报仇,劝你不听,只好杀了你。”
  萧尽道:“你杀我不打紧,只是将来被我义父知道,来找你寻仇,岂不又添一桩新仇。”丁以绣道:“我杀了你,有人找我报仇天经地义。”萧尽道:“那你若有孩子,我义父要将你孩子也杀了呢?”
  丁以绣道:“我从未娶亲,也没有孩子。”萧尽道:“若有呢?”丁以绣不语,萧尽又道:“你若有孩子,可会在他面前残杀他人,让他亲眼目睹记在心里?宁庄主即便与令兄有千般恩怨,自可在别处了结,何必让幼子在旁看到。我说承轻不知当时情景,你逼他说真相岂非强人所难,不讲道理?”
  丁以绣右手握剑原本稳若磐石,听他一番长篇大论为宁承轻辩解,心中心结难解,却又做不出迁怒于人滥杀无辜的事,只气得手腕微微颤动,双眼充血青筋暴现。
  萧尽怕他暴起伤人,伸手将他长剑握住道:“宁家惨案未发生前,宁庄主交游广阔,江湖上人人皆知,如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武林豪杰听闻他家中有仇敌上门,便召集人手前来相助。可见宁庄主为人不错,其中定然深有误会。令兄或许是被宁家仇人所杀,事后嫁祸宁家,自己遁隐远走。丁大哥若一意孤行要将令兄之死算在宁家人头上,反叫真凶逍遥法外,令兄岂不更泉下含恨?”
  他原本口齿不如宁承轻伶俐,也极少有劝人之时,今日宁遇险一时情急,急中生智,竟说出许多有道理的话来。
  丁以绣怔了半晌,念及兄长自小而来种种关怀爱护,兄友弟恭,不禁滚滚落下泪来。萧尽见他堂堂七尺男儿,武功高强,悲从中来却在陌生人面前落泪失态,心中也极不忍。
  片刻后,丁以绣回过神,伸手抹去眼泪,双目凛然,瞧着宁承轻道:“我问你真相,你一句不肯说,我虽不杀你,但你身上的毒也不由我来解。你是宁闻之的儿子,自小耳濡目染,定有法自救,还有一个月时间,你住在这里,何时想通都可到前屋找我。”
  萧尽见他收剑回鞘,心头一松,知道宁承轻小命得保。虽说丁以绣真出手杀人,他亦会拼死相护,可毕竟武功修为不及,打斗起来实无胜算,丁以绣愿宽宥一个月已是难得。
  萧尽解了眼前紧迫,心想一月之中慢慢调和化解,未尝没有转机,便想先将宁承轻扶起再商量。
  宁承轻见他过来,瞧着他问:“你方才说什么?”萧尽道:“我说什么?我说杀害丁大侠的凶手另有其人,要他切莫妄下断论,冤枉好人。”
  宁承轻眼中有泪,眼眶也是红红的,萧尽吓了一跳,问道:“你……哪里痛吗?”宁承轻道:“你说你若有孩子,不会在他面前杀人,是不是?”
  萧尽心想方才可没说自己有孩子,不过是要丁以绣将心比心,想宁闻之也是如此罢了。
  宁承轻喃喃自语道:“是啊,谁又会在自己孩子面前杀人,可惜他不是谁,谁也不是他。”
  第一百零四章 闭此幽宅万安之
  萧尽听宁承轻自言自语不知说谁,但神色凄惶不似平日,便有些担心,将他搀起道:“这里风大,我们去屋里。”
  宁承轻道:“我要下山。”萧尽道:“你身上的毒还未解,就这么走了去哪找解药。”宁承轻道:“我自己想办法,大不了死了。”萧尽惊道:“他只说一月后至多不能动弹,可没说会死,这毒要会死人,我更不能让你赌气下山。”
  宁承轻道:“我哪里赌气?他方才说了不会给我解药,除非我替我爹向他认错。”萧尽道:“这人没了大哥,十几年里脑筋转不过弯,倒也不是坏人。要不你服个软哄他一哄,先将毒解了再说。”
  宁承轻怒道:“他诬陷我爹杀害丁以锦,简直一派胡言,难道你也要我向这是非不分、冥顽不灵的蠢人下跪求饶?我爹……我……”说到这里,他见萧尽一脸惶惑,惊觉是自己勃然动怒惹得他不知所措,心里顿生歉疚,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不下山,他不肯给我解药,这半月里旁敲侧击,说不定也能问出用了哪些毒物毒草,到时我自己就能解毒。”
  萧尽道:“我方才说错了话,你不要见怪。”宁承轻笑笑道:“你关心我,哪里有错?只是他兄长亡故,我幼失双亲,彼此都是心结难解,实无转圜退让的余地。今日我累得很,你抱我去歇一歇吧。”
  萧尽见他神色黯然,目中含泪,必是触动往事想起爹娘惨死的缘故,也不愿再惹他伤心,轻轻将他抱起,走去墓碑旁的小屋。
  山上两间木屋,前屋丁以绣住着,占了下山必经之路,后屋外是丁以锦的墓碑,余下三面峭壁无路可走。
  萧尽将宁承轻送到屋里,但见地下一片厚厚灰尘无处落脚。他道:“我打些水来将屋子打扫干净,你在外面坐坐。”说罢找了块干净的山石,让宁承轻坐着。
  萧尽在宁家山谷住了两年有余,平日一应琐事皆有段云山料理,他看书练功之余偶尔也会帮手。如今段云山不在,萧尽自然而然揽下照顾宁承轻的重任。
  山上没有水井,只屋前有道清泉,可充作井水。萧尽见丁以绣屋外摆着水桶,便拿来打了桶水,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洗打扫一遍。
  宁承轻方才与丁以绣争驰不快,却也不是耿耿于怀,自伤自怜之人,见萧尽忙进忙出打扫屋子,想到今后终有这人与自己不离不弃,相爱相亲,还有什么心结不能解开,渐渐心情好转,笑吟吟瞧着他忙碌。
  萧尽道:“这屋子小,一张床睡不了两个人。”宁承轻道:“我不信,你让我睡上试试。”萧尽将他抱到屋里,怕木床太冷,先将自己几件衣服垫在下面再抱他上床。
  宁承轻躺在床上,确觉木床狭窄只容一人,但他偏要叫上萧尽,让他也来躺着。
  萧尽只得将他搂住,勉勉强强挤在一起,只觉宁承轻身上温暖,双手一抱再难松开。宁承轻道:“你瞧,两个人也睡得。”萧尽道:“只是挤了些。”宁承轻道:“你抱紧些,就不觉得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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