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2 / 6)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猫儿,我不会让你有事。就算丰慵眠死了。”
  我直视他的双眼:“你,凭什么?”
  苍茫天地间,于我,都寂静无声了,你又凭什么能撼动?
  我这话仿佛似烙铁将他烫着一般,让他搀扶住我的手臂有着微微颤抖,极力遏制着。
  “你想错一点。”我摇晃脖颈:“殉情什么的,不适合我。东夷人炸毁画舫,烧死丰慵眠,这笔账,该要好好算一算。”
  没能将这世间搅得天翻地覆,摧毁王权、将傩教拉下马,我怎甘心就这样死去?
  我咬着牙,死死压住喉咙里的血液:“东夷天君不是想来引我吗?我自己上门找他去。”
  师姐蹙眉:“你想打到东夷城?”
  滕歌接道:“尚候事毕,东夷城迟早要打,只是看你的样子,不像心甘情愿等战胜的局面。”
  等率军打到东夷城?黄花菜都该炒好几盘了。看了白端一眼:“我要混进东夷城。”
  离州的人很早就混进东夷城安插眼线,至于是谁,我心里也有数。
  白端的声音在耳边淡淡的响起:“又如何?”
  我见白端没接话,只将扶摇军的凤符塞给滕歌,五年前我初掌扶摇军也是从滕歌手里意气奋发地接过的,而今却没有当初那心境了,说到底不能连累滕歌,连累滕家,连累师父半生清誉,我自己的祸事自己担。
  我压下心头情绪,将朔夜也丢给滕歌照顾,转身又往北边走。
  师姐被我气坏了:“你一时往西,一时往北,还有多少幺蛾子?”
  “我想通了,先替慵眠报仇,再去找花复活他。”
  白端愕然于我速度之快,眨眼消失在街头巷角。
  再说我出了城门,喝了碗豆汁,抹抹嘴就上路了。
  不由想起很多年前,我也是这么闯荡的,我以为已经忘干净的很多细节,随着自己一个人上路,慢慢浮现脑海。
  在这一路奔波上,我像个融于世俗的游人,观察迎面走来的每个人。
  他们有的喜形于色,有的满腹哀愁,还有的比我还张扬跋扈,但却个个活得真实有趣,相较而言,这几年走走停停,似乎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
  我借了滕家的东风,小心翼翼地捍卫荣誉,不敢出头,不敢犯错,甚至不敢惊动盘卧的猛虎,像朵不敢盛放的蔷薇,生怕招来杀生之祸。我倒不怕死,但也不想连累滕家,连累待我极好的师父,他只差一步就能窥探天道,经不起狂风骤雨,我也不忍心害他失之交臂。
  而今甩开滕家的名号,也算真真切切活过了。
  我帮酒家擦桌斟茶,帮胭脂铺打扫店面,帮老人寻过异乡的儿女,在平凡普通的琐事中穿梭来去,不知不觉日子过得很快,王都有陆陆续续的消息传来。
  譬如,严守贵监守自盗,勾结外族,被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譬如,回王体恤尚候老迈,特地在城郊别宫处圈了块地,让他日暮耕种,有时候也常过去转转,喝喝茶。
  再譬如,六出公子迅速收复失地,离州大军再次兵临凛天堡,这次换伪山主李烬清狼狈逃窜,少主景却登堡封候,开启离州独立的新篇章。
  还有,扶摇将军遭东夷人袭击,痛失梨落公子,遂大病不起,滕王公悲愤之余亲率大军挺进巽州。
  这些传闻一股脑钻进耳朵时,我正好逛到巽州地界的渔村:“说到底,七王爷的过错依然只字未提,老狐狸还是舍不得问罪他儿子。”
  渔村宁静祥和,暮色中散发平和的光辉,余霞透过晒了一天的渔网,将我的影子割裂成数块。村子里不见年轻的男女,只有老迈的妇人带着黄口小儿浆洗碗筷,见我摸上门来,笑出海水浸染的褶子:“哪里来的小馋猫,闻到饭香就来了。”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