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外戚再次伟大 第6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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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知州,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没有证据呢?”梁道玄在他身后幽幽出声。
  朱善同被这声音弄得脊背发寒,命悬一线,他还是回头正色:“梁少卿也说过本案重中之重,是证明定阳王殿下受了诬告,被州府文书误导,以至遭我等构陷,可是,这一切都是空口无凭,州府衙门的文书在哪里?”
  梁道玄一步步诱导至此,等待的正是这个时机!
  “举头三尺有没有神明,这话我说不准。但我知道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天理昭彰,往往介于人力,今日就由我来做天理的经手。”
  他从怀中,取出一包草麻般的布团。
  “峨州名产,苎麻,混胶用作夹纻胚子,可以防水。”
  梁道玄边说边缓缓展开那一团麻布,露出了里面的纸张。
  “我被推下悬崖山溪之前,见到了郑师傅本人,他将先前和定阳王殿下一同收到的官府文书连同营造图纸的简样一同展示给我。同时让我大开眼界的,还有本地百姓勤劳聪慧的创物——夹纻制布。”
  梁道玄亲自将那两张叠得满是褶皱,却干爽如新的纸,放在徐照白面前。
  只看了一眼,徐照白便愣住了。
  峨州州府官印与西陶县县衙官印一应俱全,朱红如血,无可辩驳。
  “其实朱知州的自信无可厚非,洪水所经之处,哪会有证据留存?而我跌落山溪之中,身上就算有文书一类物证,也必然损毁于‘人祸’,证据确凿化作空口无凭。”梁道玄一字一顿道,“可惜,本地百姓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披云雾睹青天’,谁说乌云密布,就无有天意?”
  徐照白举起文书,质问已经跌跪在地的朱善同:“朱知州,你如何解释这一文书?”他又问西陶县知县蔡孚,“蔡知县,上面也有你所保管的官印,可你方才与朱知州言之凿凿,说未曾见过此文书,又是何解?”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比疾言厉色更如刀似箭。
  潘翼也站起来,问冯钰:“冯禁卫,如果梁少卿如你所述,并未见过郑德元本人,那这图纸和文书,又是何处得来?”
  冯钰汗如雨下,不能言语。
  白衷行手压在身后刀柄之上,关节都握出了响动,他恨极怒极,梁国舅是他的救命恩人,可偏偏是他的部下做出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这让他恨不得当场手刃冯钰。
  这时,西陶县知县蔡孚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到了堂前,连连叩头,哭喊道:“御史大人明鉴!下官是被朱知州逼迫盖的官府大印,他说下官如果不从,便要夺了下官的乌纱帽,下官上有老下有小,不敢开罪朱知州,只能唯命是从!此事背后究竟为何,朱知州又是为何如此针对定阳王殿下,下官全部之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州府衙门官吏齐齐下跪,一时哭告讨饶之声,此起彼伏。
  刘芝面露鄙夷,不愿再看这些人丑态,定阳王姜苻也是气氛难当,直到王妃握住他攥出青筋的手,他才有种劫后余生的呆滞,缓缓望向刘芝,二人都落下了百感交集的眼泪。
  梁道玄站在堂中,俯视跪拜的众官吏,只觉得胸闷恶心,再一迟疑,脑中仿佛一切意识都消失了,只听见白衷行的大喊由强渐弱:
  “快传大夫来!梁少卿撑不住了……”
  第81章 绝渡逢舟(四)
  以春和景明、韶光淑气等词描容这个春天, 似乎并不过分。
  峨州地处西北缘界,帝京草木莹郁,此地春色方足,颇有时空交错之感。这份感触对梁道玄而言, 更多了生死后又见春庭葳蕤的唏嘘感叹。
  定阳王案后续事宜用了足有十二三日才算完毕, 朝廷接到御史的上报, 据说朝野震惊于真相,无不惴惴而惶惑。
  一向被视为洪水猛兽的宗室封王无辜而襟怀百姓造福一方,可千挑万选的地方官吏五品知州自上而下一整个衙门, 蛇鼠一窝构陷忠良。不少宗亲贵戚有爵之家上书,应宽抚定阳王,给予优待,且嘉奖此案有功之人, 以示天未弃亲, 这话说得要再明白一些, 就显得不礼貌了。
  这些京中官员一天到晚左之乎右者也, 开口闭口都是圣人道德,压制宗亲与勋贵的也是同一套,大道理说了几十年,结果一朝掀开官袍, 里面藏污纳垢,该换一批人反省反省所作所为也是应当。
  而奖赏有功之人也是明着要推举梁道玄作为本势力的代表。
  朝廷很快降诏,查抄此案有罪之人的家产七成罚没国库,剩余三成交由定阳王府, 一部分看作抚恤,另一部分也是想资助书院修造,完成定阳王的心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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