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更好 第110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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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仇恨,我更希望颜宁释怀。
  如果从二元角度来看,石赟和吴霜自始至终都是“善与恶”的对立面。先说吴霜,从她8岁那年将“吴文雄是个禽兽”说出口的那刻起,她的身上就刻下“恶”的烙印。从99年乞求公安向福利院回避自己是在逃罪犯的女儿、并隐瞒了自己曾遭到性猥亵的经历,直到结局时她给颜宁呈现的《山水》尾声,说明她早在吴文雄99年点燃黑烟花厂前就有了与父亲“划清界限”的懵懂意识。论意识的起源,也正是本书中悲剧的原点,即颜宁父母被害案。这是独属于吴文雄父女间的秘密,即便在98年两个家庭结合却又离散后的漫长时光里,父女二人都牢牢地守住了这个秘密。
  那石彩屏母子是否知情呢?我倾向于不知情,至少明面上绝不知情。或者说,石彩屏若是知情,那也是在14年她杀害及顶替了章燕霞的身份从东莞返京后,与冒用屠广志身份的吴文雄伪装成拾荒工在火器营重逢之后。那晚吴文雄暗示她“我以前还杀过人”,石彩屏明白了,但她回应的是“我不怕,因为我也是”。98年组建家庭时,两个人都以为对方是案底清白的人士,而自己是苟且偷生的在逃犯。所以总当一方想要个孩子时,另一方陷入矛盾挣扎中。这种局面,直到14年7月后两人才开诚布公地向对方坦白。
  这时的石彩屏,已经得知了石赟和颜宁的关系,因此选择和吴文雄父女共同将这个秘密彻底瞒住石赟。石赟被彻底蒙在鼓里,但是他有父母亲缘间的预感。直到19年7月他被吴霜故意伤害住院时,面对前来探望的颜宁询问的那句“凶手找到了吗”,这是他的第一次试探。直到8月初吴文雄坠塔而亡前,这对父子在西郊或许曾有场浅显的交流,但石赟显然没获得他想要的答案。但更可能是石赟心底的答案已非常清晰了,所以回避和吴文雄就此事有更深入的探讨。只要他不听吴文雄亲口说出真相,那杀害颜宁父母的凶手就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所以9月底石赟被特警控制前,这是他最后一个想质问吴霜的问题,因为他知道颜宁此时一定在听。
  浅显地说,石赟是具有从“善”到“恶”的一场转折,导火索是信念的崩塌。他本质上对社会和未来怀有很多时刻的善念,譬如他为挽救一位思念父亲的小男孩而放弃引爆摩托车,譬如他曾拒绝过吴文雄父女想要暗害冯永辉的提议。但事实是,他最终确实又一次次参与了犯罪。他的善念裹挟在家庭私情的外壳里,石赟在书中的结果必须是死。
  而吴霜的转折是从“恶”到“善”,导火索是信念的萌发。她在全书中没有走向死亡的这个结局,是我在动笔之初就确定了的。我记得中途连载到吴霜通过顾天宇获得北京户口的章节时,曾答应读者会给吴霜一个痛苦的“惩戒”。这个惩戒,就是让她有了“人性”。这个结局,恐怕不如让她受到法律的制裁那么大快人心。但是既然有了人性,就说明她开始会感受到“痛苦”。她之所以最后要为石赟“脱罪”,就是她从“无所畏惧”变得“害怕失去”。从父母、孩子、配偶,她因为无爱而无畏。但当她在世间意识到最宝贵东西的那一刻,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至于吴霜后续的人生,她在世俗层面上或许过得不错。当终章跨年焰火绽放,颜宁曾瞥到某位财力雄厚的男人穷追不舍给吴霜打电话求约见。当人生中没了那一家三口的威胁,也不必再担惊受怕她的身世会爆雷,这分明是她曾最想追求的“新生”。这么审视她的一生,她“想要的”和她“拥有的”从来没有同时得到过。石赟况且还度过几年真正幸福的时光,但这种记忆在吴霜的世界里从未出现过。
  对于我而言,这本书创作之初建立在一个最难以理解的“巧合”基础上:即97年吴文雄为给吴霜落户而杀害的两个人、和99年石彩屏杀害的袁良原计划去投奔的两个人,是同一家人。这就是写完大纲后从“因缘和合”角度定名的重要原因。
  既然说到因果,那就聊聊“善恶有报”的主题。譬如满身功勋和热血却猝然长辞的史跃平、譬如爱吃铜锅涮羊肉和八宝酱菜的江建军、譬如刚正不阿出淤泥而不染的颜振农,他们在结局时并未看到那片朗朗青天。然而世界即如此,我们既无法改变“善念”被“恶意”打压的现实,但仍可以让“因果”给于恶意应有的罪责。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江建军和史跃平这批老警察的心愿仍在他们离去二十年后被青年一代赓续铭记。只要我们的一腔热血不凉,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
  所谓因果,或许是1999年猛推少年袁良坠下山崖的石彩屏、在2019年被一群少年们殴打致死,或许是15年陷害栽赃侯兴林的吴文雄、其女儿在19年被侯兴林的女儿破坏了感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吴文雄无论是97年还是99年为保护吴霜而犯罪时,他并没有想到日后所要付出的代价。他的鲁莽不仅导致了其他家庭的离散,也导致了吴霜此后二十余年对他的恨意。所以给予吴文雄的报复,便是吴霜与另一个男人即魏诚亲如父女的关系。而一个生父对养父的深深嫉妒,足以让吴文雄悔不当初。
  在第五届豆阅征文大赛中,我在另一部小说里传达过这样的观点:诚然罪犯有罪、且罪犯家属的无辜的,但罪犯家属往往总承担着来自于道德的谴责,这恰是为了让罪犯们想清楚后果。法律可以审判罪犯,而他们的家属也必然会收到社会的“审判”。
  完结后再细数,全书有名有姓的角色有100多个,涉及到的地点也是五湖四海。譬如诞育《山水·土楼》的福建龙岩,当年确实因要做旅游演艺剧目而去采风过;譬如吴文雄父女和石彩屏母子相识的宁夏银川,大学读导演系期间曾去取过景;譬如金魁下一步剧目即将上演的云南普洱,多年前曾因茶马古道的剧目演出而排练暂住;譬如颜振凤跨年夜遥望布达拉宫时所处的西藏拉萨,更是近年来多次辗转游历的地方。我与大家,都在时光中向前走着。当我回顾着昔日这些经历时,亦希望唤醒朋友们曾经的美好记忆。带着这些温暖,我们还要“一起向未来”。
  最后,因这一年来工作繁忙,特向从连载时追更至完结的朋友们致声歉。这本书的连载期很不稳定,尤其是年初备战冬残奥会开闭幕式的时期曾一度断更有月余,让大家的阅读体验打了诸多折扣。承蒙诸位的不懈支持,这是我的幸运。
  就在写这篇后记的过程中,新的剧目任务又降临了。7月初即将随着复苏的市场,前往千里外的另一座城市开启新的故事。是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我们所有人都将拥有崭新的明天。
  谢谢你们,明天会更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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