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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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嘉穗太难琢磨了,他不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是道歉、是告白,如果都不是的话……
  那么,就试试坦白吧。
  坦白之后,也许怜悯、也许愧疚,也许都是有用的。
  只要有效用,就是可行的。
  当然,坦白之后,也可能是失望、恐惧、愤怒……
  江序临看着莫嘉穗,她缓缓地把头扭回来,盯着那一沓厚厚的文件,但没有接。
  “那其他的呢,是什么?这一沓东西很厚。”她平淡地问,好像只是一个普通早晨问他从早餐店里打包回来的新东西是什么。
  江序临苦笑了一下,“我从小……做过很多测试。”
  在江自洋和何凯丽发觉他也许是个天才之后,他们或许出于期待,或许出于担忧,或许两者都有,总之,江序临接受过很多测试。
  譬如,智商测试,从韦氏量表到斯坦福测试表,他填过无数遍;阿斯伯格评估,曾经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有一个打扮得很亲切的阿姨来观察他一整天的行为并记录在一张表上;adhd 测试,那时他已经记住他们观察并记录的表格叫做 conners 量表。
  而在他做过的所有测试中,他的表现都很“平平无奇”。
  他的智商没有突破过 130,任何学科意义上都不是真正的天才;当然,他也不是阿斯伯格,不是 adhd。他的所有测试结果都倾向中庸。
  于是他们认为,他只是一个稍微有点“不正常”的聪明小孩。这是江自洋和何凯丽夫妻谈话时又欣慰又好像有些失落的原话。
  江序临不喜欢这个结论,也因此对心理学产生不信任。
  而他唯一一次心理测验出现严重指向性的结果,就是在纽约被确诊 mdd.
  这也是他尽管抗拒,仍然选择了迅速治疗的重要原因。
  江序临见莫嘉穗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又补充:“我现在已经好了。我接受治疗很及时也很积极。我没有任何问题。”
  嘉穗沉默了一会儿,心中那种闷闷的钝痛始终不曾减弱。
  她轻声叹息:“我能感觉到,你对你的婚姻有很明确的期待,或者说标准——感觉你更喜欢这个词,是不是?比如你说过的,我们是夫妻,那就应该怎么怎么样。这种标准一定需要我配合,所以你一直对我很好,我明白。
  但我从法国回来时,在飞机上,忽然觉得,你对待我的方式就像在对待一个需要训练的模型。
  你需要我做到什么程度,就给我喂什么程度的语料,告诉我一部分我需要知道的事情;你感觉你的婚姻运行得不对了,就再调整一下,多喂一点,比如向我适当坦白些什么,这样我就不生气了;然后到今天,你没有别的可坦白了,于是就把这件事告诉我。”
  她的话说得清晰而流畅,江序临一时怔住,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是很好的。毕竟大部分事情都是负担,我不需要知道太多——的确,如果能选的话,我也希望这些事都别发生。这一点你和莫总很像。”
  江序临很清楚地想,我的确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案。这有什么不好?他同时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在欺负她。他今天坦白这些,就是在索取怜悯、愧疚和犹豫,从而争取时间。
  “但我不喜欢。”嘉穗很直接地说。
  江序临垂下眼睛。
  “的确,我跟你不一样,我对我的婚姻没有什么成熟的期待——我看过很多偶像剧,里面各种浪漫桥段我都喜欢,也都幻想过它们在我身上成真。所以从结婚后,我几乎每天都喜欢你。但我从来没想过固定要过成什么样,我只是想跟你一起体验而已。我也承认,这有虚荣心的成分。
  “但即便我全是虚荣心作祟,一时兴起的喜欢也是喜欢,计划之外的婚姻也是婚姻,我再不着调不靠谱,也是跟你一样平等的成年人,也是法律认证的婚姻平等一方。
  你不能这样,把所有事情都算好在你手里,什么时候需要了,就漏一点给我;特别需要的时候,就全部松手让它们砸下来掉到我头上。”
  嘉穗一口气说到这里,仿佛把自己二十多年最缜密的思考力都用光了,居然觉得很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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