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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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我母亲常带我看星星,我认识的第一颗星星就是天狼星,她跟我说,天狼星是宇宙中最亮的星星,象征光明和智慧,这是她对我的期待。”程不辞侧过脸,视线从谢嘉遇鼻尖划到头顶,“她很喜欢饶雪漫女士的《左耳》,里面有一句话是‘我还是相信星星会说话,石头会开花,穿过夏天的木栅栏和冬天的风雪之后,你终将会抵达。’她认为,她和丈夫也会得到这样一个美好的结局。”
  “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肖又言母子了,只是我太愚钝,没早早发现。”程不辞收回视线,盯着稍远处的大桥看,继续道:“有段时间她的情绪异常崩溃,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她就对我十分严厉。她告诉我,我父亲为这个家十分操劳、很是辛苦,因此我必须要成为一个能够让父亲骄傲自豪、刮目相看的孩子。”
  谢嘉遇耳边传来一道轻笑,冷风一吹,淡了。
  “但我那时候一点儿也不爱学习,成绩全年级倒数不说,还喜欢打架惹事跟老师顶嘴,后来怎么变了呢——”程不辞又笑了一声,这声比刚才那声更轻快了,“好像是我把新同桌的铅笔丢进了垃圾桶,还威胁他不准哭,可他最后还是哭了,哭得整个年级都能听到,老师来的时候我正要揍他,然后我就被叫家长……那天,我父亲正好也从鹏城回来了。”
  在成为父亲骄傲前,他的父亲先成为了“那个小无赖的爸爸。”
  “谢嘉遇,你知道像这样不听话的小孩都害怕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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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壳是壳~房是房~
  (该文部分内容或语言有从《窄门》
  引用)
  明日有个短篇~照例全文发~
  第41章 sirius【+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是说给那些听话懂事的孩子们的。
  调皮捣蛋的小无赖,哭了只会招来挥动更激烈的鸡毛掸子和藤条。
  但程不辞从来不怕这些,大概是因为从记事起就被打,他习惯了早已免疫,所以即便知道被请家长回家后少不了一顿抽,他依旧无所畏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程不辞道:“那时候像我这样不听话的小孩最怕听到的就是‘爸妈不要你了’这类话,尤其是当爸妈中的某一方或两方都不经常在身边的情况下。”
  “那天我爸连晚饭都没吃就又回了鹏城,他走的时候,我甚至还没从‘我妈竟然没抽我’的喜悦里走出来,拽得跟谁欠我八百万似的问母亲桌上的蛋糕是谁要过生日……我至今忘不了她那时候看我的眼神——一开始我以为是愤怒、失望,后来才意识到她是在憎恨。”发觉谢嘉遇在看他,程不辞没转身,用一种近似自嘲又像玩笑的语气继续说道:“那天她把我关在门外,告诉我是因为我经常犯错父亲才不回家,说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我让父亲在老师面前丢了脸,父亲不要我了,她也不想要我了。”
  程不辞回了头,他伸手抚平谢嘉遇的眉心,声音喑哑了几分,连带呼出的白雾也淡了不少,“然后我很没出息地被吓哭,一直拍门一直拍门,邻居被我吵得烦了走出来说我活该,最后我只好在楼梯间睡了一夜。”
  似乎从那一夜开始,往后再没有一个昼夜是比那晚还要冷的。
  “春节的时候,我知道了其实那天是我的八岁生日,父亲原本是回来陪我过生日的。”程不辞笑了笑,转过身再次看向对面的大桥,“不过究竟是谁的生日已经无可厚非了,对于我来说,那种父亲不常归家是我造成的所带来的恐惧和负疚,已经游遍全身的血液再过滤不掉了。”
  人有了痛处就会变得老实。他开始变得沉默少言、开始认真好学,他学会了看人眼色、学会了讨悦母亲,他害怕收到否定和指责、害怕受到伤害。终于,他从一个讨人厌恶的小无赖摇身一变成为了同学家长艳羡的“别人家的孩子”。
  “好消息是,我的……嗯,我的‘蜕变’吧,它带来的成效是可观的,父亲终于常回羊城走动。在我十一岁生日时,我们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出门旅游,吃正宗的烤鸭、爬灵山、逛博物院……还看了一场雪。”
  “那天晚上抬头可以看见月亮,星星也能看见,漫天都是亮晶晶的。母亲说,我是她心里最亮的星星。”
  当接受否定已成为常态,其后得到的夸奖便是一剂慢性毒药。
  他早就体会到了,人因为有价值而被爱。
  程不辞的所有价值,最终汇聚到了那颗叫“天狼星”的恒星上。
  在曼哈顿,他曾经的上司、属员、合作伙伴,称呼他为“sirius”和“cheng总”,就像谢天华预言的那般,他在华尔街当真是未来可期,前途一片璀璨。
  但他快乐不起来,心是得不到满足的空虚。
  “谢嘉遇,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认为人终究无法通过想象和理解来完全感受他人的情感,体验到他人相似的情感反应,大多人只是在听故事,觉得他无非在无病呻吟而已。”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世上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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