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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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在船埠听那老人讲故事的时候就想过了。
  只是他六亲缘浅,打记事起没见过父母,因而仇恨也淡薄。再加上前半生都在王府中受训,并未认识过府外之人,遂既不知社交,也不知背叛的感觉。
  莫非这江风的腥气,便是欺骗的气味?
  马南春隐隐觉得有些不好受。
  回酒楼的路上,见马南春一路沉默,谢辛辛心里头也有些不自在。
  越近玉春楼,四周车马叫卖声就愈热闹。马南春则像只不怕人闹的呆鸟,闹市之中抱着剑,不说话。
  谢辛辛其实知道马南春在想什么,但她不愿意点破。她想法子让马南春认清宣王府,其实也在想法子说服自己。
  自从见了佘半仙,谢辛辛这样多思的人,嘴上对陆清和说着“线索断了”,其实心里也有面镜子。
  只是这镜子蒙了一块布。是她自个儿盖上的遮羞布。
  倘若谢府……
  倘若谢府真的是被赵都云毁去的。
  那她替宣王府营生的这几年又算什么呢?
  她成什么人了呢?
  不愿意接受赵世子或是杀人凶手的马南春,和不愿意接受宣王府可能是烧了谢家的真凶的谢辛辛,又有甚么分别呢?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旁人一腔热血想着复仇,筹谋多年,却发现自己对仇人“以德报怨”,想必要不晴天霹雳般颓丧下去,再也燃不起当初熊熊的斗志;要不,继续佯装不知,自欺欺人地生活下去。
  宣王府那个收养孤儿的院子里,一定有许多人最后也发现了真相,成为了一蹶不振或是自欺欺人的其中一种人罢。
  但谢辛辛不一样,她是有心气儿的,憋着一股劲,将这错把仇人认主家耻辱化作怒火,越难受燃得越旺盛。
  她想,她非要在这他人设计的泥淖中,挣出点花样来。
  两人各怀心事,回了玉春楼,却见茗琅已经张罗着在打扫忙活了。挽起袖子来,狠狠擦着柜台。
  账房先生都愣住了:“茗琅姑娘,这实木柜子和你有什么怨?”
  谢辛辛叫她:“茗琅……”
  茗琅不等她问,就说:“掌柜的,你猜的不错。边大夫生前接的最后一单,就是去紫惠山脚下那个温泉山庄。”
  “紫惠山……”谢辛辛对这名字有些熟悉,应是莲州南边一个风景独好的小丘陵。
  “那温泉山庄,我也打听了,正是赵世子的避暑庄子。”
  谢辛辛顿了顿,平白地说起另一件事来:
  “我先前机缘会逢,认识过一个替赵世子做事的道士。听他说,他儿子也是进了宣王府之后意外没了的。赵都云却供养着他,替他谋了的道观里的位置。”
  说到这了,哪还有不懂的。怎么偏偏他们几个的亲人都在和赵都云扯上关系之后就出意外了?
  茗琅咬着牙,道:“你们呢,去码头问到什么了?直说吧,我受的住。”
  话虽这么说,听到一半,茗琅眼眶便红了。眼见着茗琅睫上挂起水珠,马南春实在说不下去,还没说完,默默闭上了嘴。
  茗琅抹了把眼睛,声音还颤抖着:“我可不是要哭。眼睛里难受,大概进沙子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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