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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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不了,能往哪里跑?出了府,外头都是巡逻的民快,小姐一个‘有孕’的妇人,雷雨夜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还不够叫人怀疑的。”教养姑姑声音冷静,“况且老爷的长随就在外院,刚刚那么大动静,他必定醒了,若是明早又听见老爷死了,心里定然会起疑。”
  “那就叫他活过来,”南宫裕轻轻冷哼,“一会儿给他换身衣服,扶到屏风后坐着,摆个三两日谁也发觉不了。长随要见他,我就说他病了,他本就病入膏肓了呀。”
  罗姐儿还慌着神,声音也发虚:“有臭味,夫人,死人搁几日就该发臭了。”
  “冰窖,”南宫青压低音量,“家里头的冰窖还能用,把他弄进去,先冻十天半个月。”
  天热时她常回门,给尤风雨几个小的拿冰块做冷食,那里头的冰块多少她最有数。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教养姑姑松开她们,沿着桌子摸,悄悄擦亮一点光。她拢着那微弱的火光,面容若隐若现:“他在外头的应酬不少,虽说近来病了,可还有人要见。”
  “人病了就会躲懒,我看瞒几日不打紧。”南宫裕从腋下抽出帕子,看老爷的时候微微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他去年大病一场,这事人尽周知——嗯,也算他命好,青娘送他上西天,半点苦也没叫他受,原本依着我的意思,该叫他摔个胳膊断个腿,先在病榻上养段日子再送走。”
  南宫青脸上血迹未擦,不禁大吃一惊:“娘,他去年病那么突然,原来是……”
  “老爷年纪大了呀,”罗姐儿在旁边说,“他老成那样,又瘦得皮包骨头,吃点荤食就克化不动,病倒了也合常理。”
  她们几个互望一眼,神色各异,都不约而同地扭过头,一起看老爷。
  教养姑姑道:“等会儿我去打盆水,就说小姐今夜受惊,需要咱们陪着稳胎,好歹先把这屋里的血擦了,不然等天亮,外院的人进来可就说不清了。”
  南宫裕说:“这内院里的姑娘婆子都挨过他的打,早几年因为他胡乱指配,害了好几个,大伙儿恨他久了,嘴巴都严得很,一会儿只管叫进来,我们一起擦。”
  罗姐儿道:“恨他是一码事,真见到他尸体又是一码事,干娘,这事不能冒险,还是放个消息出去,就说今夜因为他又发酒疯打人,惹急了小姐,父女俩在廊下发生了争执,被咱们劝回来。小姐动了胎气,老爷么,就病倒了,这样大伙儿心照不宣,日后碰见官府盘问,也好说话。我倒不是信不过诸位姐妹,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府里的家生子本就没几个,都是跟我一样外来的,在府外还有老娘家眷,真惹上官司,人心考验不起!”
  “要不生了,”南宫青抬起头,看着她们,“雨这么大,廊子底下的血早冲没了,那么多人听着他喊叫,这‘胎’再稳也没意思。依我之见,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生。”
  “叫秀仙来,”南宫裕攥紧帕子,“她与我是莫逆之交,我最知她的人品胆量,这事有她在绝不会走漏风声。”
  “这也好,”教养姑姑稍作沉吟,“夫人当年生产就是陶婶接生的,如今小姐生产,夫人信不过别人,请她来也合情合理。”
  罗姐儿把裙摆理整齐,匆匆起身:“这事不能叫旁人去,就我最合适,我一路跑出去,尽量避着人。”
  南宫青说:“且慢。”
  罗姐儿问:“小姐,你还有什么吩咐?”
  南宫青坐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向老爷,过了片刻,她道:“姐姐,你不要避着人,你要大声喊。”
  罗姐儿愕然:“那不是太引人瞩目了?万一引来官府的人……”
  “娘,姑姑,姐姐,你们听我说,”南宫青拽起衣角,擦起手上的血,“官府今夜无论如何都不会派人来,徐老三会醉成这样,正是同他们喝的酒。你们以为我今夜是冲动使然才杀的他?不,我是早有杀心,今夜纵使他不喝酒,我也要想法子杀了他,因为时候到了!”
  南宫裕说:“什么时候?”
  南宫青道:“他们交货的时候。”
  ——咚、咚!
  龙博在地窖里睁开眼,听见地板上有脚步声。她一骨碌翻过身体,半趴着,竖起耳朵,鼻尖在黑暗里轻轻嗅动。
  除了我,谁下来都可以杀。南宫青握着狼女的手,在院里带着她重新走路。记住了吗?
  龙博喉头痒,她压低身体,无声地唱答。十六个小鬼里边坐,雨哗啦,谁是狼的下一个?记住啦记住啦,我们都是催命娘啊。
  咚、咚。
  小鬼下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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