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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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月来夜夜噩梦缠身,白日又要与朝臣周旋,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
  管家慌忙遣小厮快马加鞭去请太医令。
  苏涣闻讯匆匆赶来时,时岁已被高热烧得神志不清,额上敷着的冰帕转眼就蒸腾起热气。
  “究竟怎么回事?”苏涣压低声音质问。
  太医令跪地回禀:“回相爷,王爷积劳成疾染了风寒,本无大碍,只是这心病……”
  苏涣顺着太医视线看去。
  婢女正战战兢兢为时岁擦拭手臂,那截苍白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赫然在目,新伤叠着旧痕,触目惊心。
  这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最不堪示人的模样。
  “除了太医……”苏涣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声音冷得吓人,“全都滚出去。”
  “说吧。”待众人退下,苏涣亲自为时岁换上新的冰帕,指尖触及那滚烫的额头时微微一颤。
  太医令斟酌着词句:“王爷这惊悸之症,应是幼年遭逢大变所致。近来是否……与至亲至爱之人分离?”
  沈清让。
  除了他还能有谁?
  苏涣下颌绷紧:“继续。”
  “从脉象看,王爷近来噩梦频发,忧思过甚……”太医令偷眼看了看丞相大人阴沉的面色,“唯有将那位贵人召回,朝夕相伴,方能……”
  苏涣闭了闭眼:“本相知道了,你且下去开方子。”
  太医令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苏涣看着床榻上昏睡的时岁,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时岁的场景。
  那时的时岁还未位极人臣,自己也刚入仕途。
  他记得那日时岁被兵部尚书当街羞辱后,独自去了护城河边。苏涣以为他要轻生,却见那人安静地坐在柳树下编着花环,手指被枝条划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你……没事吧?”年轻的苏涣试探着问。
  时岁缓缓转头。
  那一刻,苏涣永远记住了那个眼神。
  空洞得像口枯井,却又亮得骇人。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求死不得的人才有的眼神。
  他们成了挚友,却也因政见相左渐生龃龉。
  苏涣总天真地以为人心本善,直到被所谓的“清官”构陷入狱。牢门开启时,站在逆光中的却是时岁。
  “早说过那人不是好东西。”时岁甩给他一件干净外袍,“现在信了?”
  苏涣信了。
  真正的挚交,是能读懂彼此眼中未言之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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