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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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然能想起的,不过是传位的旨意定了那一晚,和他从重伤中恢复过来的那一天。
  无论是哪一次,姜孚都紧紧握着他的手,带着泪看他。
  好像虽淹没在绝望里,但在他身边就能一同度过任何难关。
  他们的眼睛从未互相躲避过,他们的心也一直是印在一块儿的。
  不该有隐瞒,不该有欺骗,什么也不该有。
  就像鱼行在水中那样自然。
  离不开,躲不掉,丝丝缕缕,岁岁年年。
  谁也没做错,谁也没想过要伤着对方,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境地?
  帝师不过是想替学生扫清障碍,皇帝也不过是想尽心侍奉自己的老师。
  他们一同做了许多事,好的坏的,迟的新的,能令人登极乐或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
  只差把自己也剖开卸开,拆碎了揉匀了,熬成一碗去补对方的命。
  那么多混乱的世情,那么多解不开的缠结,一件又一件递来,一颗又一颗绊着他们。
  起初虽携着手,可是愈往后走,就离得愈远。
  谁敢停下来呢?
  为着对方,为着上一代传下来的命,为着许多人,为着深夜醒来与灯烛对问时不曾亏心。
  太多东西推着他们走,要他们做选择,把一切都推成了无法预料的样子。
  可是,可是……
  如果无需面对这些霜雪;
  无需向那许多亡魂还债;
  如果时间永远停在奉德十二年的那个春日;
  永远不必离开那个修筑半成的花园;
  永远不摘下那朵怒放的牡丹……
  最初的最初,最早的最早,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或是还没有那么积重难返之前。
  他们的心愿,不过是永远相伴而已。
  ……
  沈厌卿以双手合抱住姜孚那只卸了力的手,轻轻接过那只耳钩。
  他的手仍在抖,可是决心很大,将那旧耳洞戳出了血也毫无察觉。
  他的体质一直如此,皮肤上擦破了就很难长好,要比常人多流许多日的血。
  这毛病从奉德十九年开始,同那些噩梦一起,缠了他许多年。
  单边的耳洞刚打下时就一再流脓破溃,疼的他数月数旬无法入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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