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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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主顾笑着打趣:“看样子没几个月就要吃到你家喜酒了呀。”
  钱金眼角的皱纹都带着笑意,将裹好的肉递过去:“到时候请你来可一定要来啊。”
  “一定来!”
  钱夫人正弯腰剁肉馅,菜刀“咚咚”砸在砧板上,溅起细碎的肉沫。
  她笑得得意,儿子是秀才,又要定亲成家啦,双喜临门啊。
  路铭远的娘听见她们寒暄的话语,提着菜篮子僵在原地,听着钱夫人爽朗的笑声,她问身边相熟的妇人:“钱家小郎已经议亲了吗?”景航和自家铭远是同窗,年龄又相仿,她对两家的孩子一直存在对比之心。
  “是啊,听说是熟食店的苏家,就在桥头的那个熟食铺,是钱荷小姑子嫁去的那个苏家。”
  路铭远的娘只觉耳边嗡鸣作响,想起儿子落榜后整日闷在书房的模样,心口像被塞进团乱麻。曾经瞧不上的少年还要娶走自家儿子心仪的姑娘,这滋味比吃了黄连还苦涩。
  她盯着钱夫人忙碌的身影,心中像是有团火在烧,景航如今已是秀才,虽说家中靠着羊肉摊营生,可凭这功名,攀个小官之女或是地主家的小姐也并非难事,怎么就和苏家定亲了?那不过是个开熟食铺的寻常商户,女儿又能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转身往家走时,脚步比往常沉重了许多,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将这个消息瞒住,又该怎么安慰儿子那颗骄傲又脆弱的心。
  儿子肯定要埋怨自己了,她苦涩地想。
  暮色像团化不开的墨,渐渐浸染了汴京的街巷。
  景航刚从同窗的庆功宴上回来,衣摆还沾着淡淡的酒香,嘴角噙着笑,脚步轻快地走在归家路上。转过街角时,一道黑影突然从阴暗的巷子窜出,将他猛地拽住。
  “景航!”路铭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景航被扯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他收回已经扬出去的拳头,低头掸了掸被弄皱的衣袖,语气平淡:“你这是做什么?”
  路铭远胸膛剧烈起伏着,喉结上下滚动,强压着怒气问:“听说你在议亲,是和苏家?”
  “嗯,是和苏家。”景航抬眼看向他,语气波澜不惊。
  “你不是知道我……”路铭远急得脸色涨红,脖颈青筋暴起,他有种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知道你什么?”景航微微挑眉,语调依然平静,可周身气场却与平日里的嬉笑玩闹截然不同。
  路铭远听到他沉静地声音,终于冷静下来,背靠在砖墙上:“明知道,我、我中意苏家小娘子。”
  景航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同窗,叹了口气,蹲下身与他平视:“所以呢?你找媒婆去提亲了没?”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声音里没有嘲讽,却让路铭远如坠冰窖。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倚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自己的人生完了,娘亲已经无力再支撑自己三年后的科举,心仪的小娘子也要嫁与他人,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远处传来零星的更鼓声,景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离开。
  从此他将失去铭远这位好友,但他不后悔。
  苏钱两家的亲事的日子定在明年开春二月初二,此时冬雪刚落,后院堂屋里暖洋洋的,取暖的煤炭炉里是熊熊的炭火。
  苏合香在记事本上仔细勾画:“螺钿衣柜、妆台明日就送过来。”她对着正在桌旁绣花的大妮念叨:“被子一共16床,八床棉花的,8床蚕丝被。都配上被套四件套。”
  大妮的银针在红绸上穿梭,绣出的并蒂莲已经像模像样,她害羞道:“娘,16床会不会太多了,哪儿有地方放呀……”
  “哪里多了!你们屋内也要用到四床,以后儿女也要用的。”她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哎呀,以后的事情怎么现在就置办上了!”大妮娇嗔着,耳尖泛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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