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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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恨我。”
  牢房木板散发着些许的霉味。
  草垛很厚, 盛瞰不冷,却在不住地发抖,绝非恐惧, 而是愤怒和恨意,缩着他手脚的铁链也无法拘束他的恨,链条的声音在牢房里回响, 高窗上没有一丝风吹进来, 也没有一点月光洒进, 真奇怪, 这片黑暗为何能这么纯粹?
  “我恨你。”盛瞰咬着牙,他的牙龈在渗血,他却并未察觉, 就像他并未察觉自己的手脚早已被磨坏了, 他是在蛊毒里长大的孩子,寻常的疼痛奈何不了他,只有这失去归属的恐惧能蚕食他的身心,“陈安道, 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本以为我至少救下了一个人。”黑暗在说话,“是我太过自以为是。”
  盛瞰的喉咙里翻涌着“杀了你”这三个字, 没有人回应他, 那黑暗似是被埋没了, 盛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可不过须臾, 他又听见那声音道:“我救不了你, 但我或许能帮你。”
  怎么帮我?盛瞰的眼前浮现出那日的情景, 就快窒息的炉子里, 陈安道送进来了一缕生机和一阵清风, 一阵将他从自己的使命中撕扯开来, 仿佛将他一劈两半的生机。
  “……我不需要!”盛瞰尖叫着,“我要杀了你!”
  “你身负盛家的邪术,如若你死了,或者永远被关在这里,那些邪术便在你手上断代。”
  陈安道回身点亮了一豆灯火,他的面容在那光下也不显得凌厉,却幽深,可怕,他的眼在那光下竟然依旧如同照不亮的深渊,苍白的脸并不被火光的暖色焐热,仍旧如一抔雪那般清冷,只颈上有一道血痕尚未结痂,那是他拼死留下的一点痕迹。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分明就差一点就能杀了他了!
  “你不想出去吗?”陈安道看清了他的视线,端着烛火靠近了牢笼,指尖点了点那血痕,轻声问道,“不想等到某一天,再寻到杀我的机会吗?”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临渊宗。”
  铁链响起了一阵激烈的响动,他如困兽般挣扎,赤红狰狞的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我能帮你。”陈安道说,“相对的,你也要帮我。”
  那一星的灯火,渐远,渐暗。
  他再度被如泥沼吞噬,他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梦里太过可怕,那像是要将“陈安道”与“痛苦”联系起来的惩罚就要来了,他光是想起这个名字便会觉得疼痛,可他不能因此就移开视线,哪怕这令他的灵魂都在惊声尖叫。
  门扉被打开的声音将他从那梦魇里骤然拽了出来。
  盛瞰坐起身,浑身湿漉而冰冷。他抱着脑袋,怔怔地看向门口那如入无人之境的不速之客。
  “你是谁?”
  那人披着宽大的黑袍,看不清脸,身量欣长,看身形是个成年男子。
  可这里是大长老的居所,周围的奇门八卦如迷阵,怎可能有人能不惊动任何人便闯了进来!
  “你——”
  “别吵。”那人沉声,嗓音叫盛瞰有一丝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我捏死你不比捏死个蚂蚁难。”
  盛瞰瑟缩着向后,手摸到枕头下的刀,重重一划,他带着蛊毒的毒血流了出来。
  只要那人再靠近一步——盛瞰用力地挤压着伤口——我就把血溅在他脸上!
  “别乱动。”
  声音自他耳畔响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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