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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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在进行一场豪赌,他不信沈知姁内心深处真能放下两人间曾经的相爱真情。
  阿姁,是重情的女子。
  尉鸣鹤在心底轻声念着。
  沈知姁轻轻哼笑一瞬,感到好笑的同时,也有一丝丝的佩服:到底是从小忍辱负重、筹谋皇位的人,即便因沦为阶下囚而几乎丧失理智,可还是能抓住任何一个些微的机会、以求攻心翻盘。
  尉鸣鹤甚至放弃自称“朕”,而是改称“我”,意图拉近两人间早已是万丈深渊的距离,更有几分将沈知姁拉回上书房情窦初开时的嫌疑。
  可是,尉鸣鹤不知道,他想用来打动沈知姁的美好点滴,都是不存在的。
  就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触碰就知道是假的。
  “阿鹤还记得这些?”沈知姁抿出甜甜的笑靥,在尉鸣鹤满是深情与期待的眼神中起身,曼步走向龙榻,最后将书签放到尉鸣鹤的掌心。
  短暂的肌肤接触间,女郎的指尖冰冷却柔软,向尉鸣鹤这条病龙传递着若有若无的温柔。
  尉鸣鹤眼底更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书签,又用锦被将上面的血迹擦去,珍而重之地握在心口处,目光愈发明亮痴情,顺着沈知姁的话继续往下表达情意:“阿姁送我的东西,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我还记得,这三年间,瑶池殿的屋檐下每天都会挂上新鲜的绢花,上头的花样都是少年时、我送给阿姁你的花。”
  “还有,阿姁你为我绣了三套里衣,分别是双龙戏珠、岁寒三友与蝠寿绵长的花样,还有六双袜子、四条腰带、五个荷包并三个香囊。”
  “阿姁,你这段时间进出朝阳殿,应当看到有一副只完成了一半的画,那是我准备画好给沅儿的秋狩胜景图……”
  尉鸣鹤低声念叨着,自身情绪不由自主地被带出,语气逐渐变得温柔轻和,提到尉沅时更多一分哽咽——这三年间,他自认为对沈知姁掏心掏肺、满心信任,其中都是真情实感。
  在提到幼殇子的伤心过后,尉鸣鹤眼神中就多了一分恍然大悟,骤然看向沈知姁,急切道:“阿姁,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为沅儿的死而怪责我,怪我未曾及时对慕容氏和韦氏下手,让他们伤到你与沅儿!”
  所以沈知姁对他的态度才会骤然转变,才会这样憎恨于他,才会将定国公之事算在他头上,甚至做出这样的报复!
  天生的自负当然与颠倒黑白的能力,令尉鸣鹤自己都忘却定国公府之事的真相,开始深情望向沈知姁、为自己辩解:“阿姁,我能理解你因此迁怒于我,可是所谓我有心纵容小人弄权、陷害忠良完全是无稽之谈!”
  尉鸣鹤将那银杏书签攥得更紧,因长久病痛而吊起的凤眼中有委屈的泪光闪动,深情款款地凝望着沈知姁:“我当时只是一时被小人蒙蔽了!”
  “当朕在昌王谋逆中发现不对后,立刻就为你父兄平反,其后更是将为你的父兄加官进爵、算作补偿!”
  “阿姁,若是你仍然为此生气的话,我愿意在勤政殿举办大朝会,在诸位大臣面前向沈将军鞠躬认错!”尉鸣鹤浓眉间逐渐浮起真挚悔过之色:“若阿姁还觉得不够,我愿意在天
  下人面前颁布罪己诏!”
  这话从皇帝嘴中说出,掷地有声,乍一听便是十成十的悔过之意,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原谅这样低声下气、真诚致歉的天子。
  话音落下后,尉鸣鹤都相信了自己口中所说的半真半假之言。
  然而他停下话头后,寝殿内便是一片寂静无声,惟有燃烧的烛火轻轻摇曳,摇出燃烧的轻响。
  沈知姁立在龙榻旁边,面上仍噙着一抹甜笑。
  只是那抹甜蜜的弧度已经许久未变,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冷漠感。
  让好容易重树自信的尉鸣鹤莫名地察觉到一丝悚然。
  他喉间话语一窒,有不妙感在心头涌现。
  “阿鹤有这样一张巧嘴,难怪当年在上书房能和太傅探讨辩驳许久。”
  “只是我记得,当时那位上书太傅评阿鹤,说言巧过多则差,要学会务实沉稳。”沈知姁眨了眨眼,在久远的记忆中翻找:“三年后,那太傅告老还乡,其孙得了荫官入文渊阁负责考校事宜……然后,在阿鹤登基三个月后,这人就被寻了错处贬官到凉州。”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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