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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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春羽将头埋在他颈窝里,他的胸膛如山峦震动,冬尽的溪水在融化时微微颤抖,淌过那片山地。
  裴怀玉的头发叫他捻着,化春时偏头瞧他不安分的手,发现自己头上的那缕小辫已然成形。
  “就这样好玩?”
  魏春羽亲了亲他紧绷的肩峰,眼里燃着欠揍的挑衅:“就这样,好玩儿!”
  裴怀玉猛地起身,见他霎时失神地松了手,亲了亲他翕动的唇瓣,带着他下去说:“那头儿有镜子,你且试试——”
  “哪个更好玩儿些?”
  魏春羽给了他一肘,手足乱蹬:“去你的!我还伤着呢......”
  这无赖哄着他,含糊笑道:“抬个头的事儿......”
  胡闹半天,醒来已是傍晚。
  客栈侧边对着条河,水波推涌成网,网住人的目光。
  两边是黑瓦白墙矮房,眼前是梦里江南落日。
  隐入云层的下半轮太阳,融化在水波中,漫天镶光的云层下,点点鸟群迁来飞散,扑棱声装进空荡的胸腔,成了永恒的心跳。
  魏春羽长久地望着裴怀玉,他背手站着,不知在想自己还是政事。
  于是他趁机轻手轻脚溜走,等冥想的那人回了神,他已提着热气腾腾的鱼烩与片鸭回来,冲他晃了晃:“陛下,这里有两份折子要您批改,您看?”
  他略扬着眉与脸,一股得意的气托着他小臂与胸脯抬起,满面霞光轻覆着,给予他意气风发的神采。
  裴怀玉乐意之至地接过他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他玄色暗纹的衣裳松松交着领,透着一派松懒闲适的安定之气。一切天子的担子架子都卸下来,双臂从背后腋下没个正形地穿过又交拢,就这么拥着他两人四足地别扭走路,笨重又可爱。
  他声音埋在魏春羽肩上,乐闷闷的——
  “是三份折子。”
  他的陛下,总和冬天一起来,春天一起走。
  魏春羽在最难熬的季节里和他相拥,在所有冰都化开后,背上剑独行在潋滟春光里。
  一年四季都不可恨,只常常想念。
  魏春羽到菩提境中洲君年纪的那一天,和裴怀玉回了敬远寺。
  他指着换了几番的新雨链,说:“当时你就坐在那,安静又漂亮,叫我稀罕得很。”
  裴怀玉握着他的手,像挑着大婚的杆子引他走近,坐下撑肘于桌,歪头瞧他:“这样?那叫我看看,有多稀罕?”
  他笑得像狐狸,带着意味不明的狡黠。此刻眼里亮晶晶的,仰面对着他始终牵着的爱人。
  灵力早已成了岁月大火中碎裂的古迹,他的发与面上也落了霜。
  然而魏春羽一遍遍、一遍遍地凝视,叫目光如行动迟缓的百足虫,爬过裴怀玉的每一寸。
  风自天上滑下,静默地瞧了他两息的魏春羽屈身,抬手轻轻摩挲他的面颊。
  他心里觉着,能见到老去的裴怀玉,真是上天眷顾、大地宽厚、人也没有白费那样多心血与气力。真是太好太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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