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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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春羽的目光比月光还要轻地落在他脸上。
  在心里哀怨地同他道:我分明是想同你走很长一段路的。
  “你总是不肯听我的话,我同你说要行动自由,你就扯我去胡闹;我冷了脸让你撤护卫,你阳奉阴违,把他们都改成暗中的眼睛。”
  “为什么不能如我意呢?为什么不信我愿意把这儿当成家呢,不会一走了之,像燕子春天会飞回一样,那时我也会回来的。”
  “虽然这儿无趣得紧,我不喜欢宫里,但你在这儿,我就会回来。没有船只会远离锚点。”
  裴怀玉沉沉睡着,只有眼球不安地转动,像是被梦魇着。
  魏春羽朝他靠拢,把手心贴在他左胸,他的心脏就在自己手中搏动。
  一下、一下,像说着话。
  开头也一定是和魏春羽一样的——“你总是不肯听我的话。”
  魏春羽微微笑起来,在昏暗中长久地注视他。
  白日里,他们二人能平和说的话,竟是少得可怜的。
  裴怀玉开的话头,不外乎朝堂之事。
  他也不向魏春羽避讳任何,仿佛那些秘辛作了填补缄默的瓦料,是它们的荣幸。
  而魏春羽但凡开口,大都避不开自己伤好全了,外头春色真好、不知道扬州的落英河、姑苏的俏园林有多好看——他又想走了这样的话。
  一桩是魏春羽接不上的,另一桩是裴怀玉不会回的,最终都只能被吞入沉默的泥沼。
  而那些干瘪的,住得如何、过得如何的问候,每说一次,仿佛也在挤压他们之间的情意,逼得它要流出眼泪来。
  于是只能在不得不说话时,提起共同的过去。
  但即便这样,也时常有愈说愈低落的危险——
  一次魏春羽说:“在‘上穷碧落’里,我还记得你纵马跳过溪流,面中带笑,回首回我:‘我自以我成道’。我当时想,怎么会有人这样潇洒,潇洒得叫人看一眼就也高兴起来。”
  裴怀玉笑了笑:“原来那时候你是这样想的。”
  “但为什么,现在你再也不快意纵马,也再不说这类话了?”
  “你是说,‘道’不‘道’的?”
  “不止于此,你过去还会说很多,猜来往的路人是去做什么的,说起曾经见过的奇人异士,尝试过的新鲜吃食,甚至和我挑剔一朵花的长相。”
  裴怀玉摇了摇头:“阿魏,我从没有变。是我太忙了,我不得不全副身心地去做眼前的事。我也很久都没有出过神都,离开过朝堂,所以我每日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是这样的东西。如果我是个逍遥散人,我当然能时时同你谈论这些,这也是过去的我常做的,不是么?”
  魏春羽沉默少顷,道:“要是过去再长些,就好了。”
  ......
  大业二百一十一年,帝崩于乾清宫,谥为业文帝。时文帝子独有二皇子怀,群臣持之,以其仁德兼备,宜继大统。春三月,皇子怀正式即帝位,时年三十有六,是为明睿帝。
  边境紧张,政局复杂,民生急难,都吸取着新帝的心力。
  幸而新帝谋虑周全、手段雷霆、知人善用,不久便叫大业方方面面明朗向好,官民皆喜新帝贤能仁德。
  待与阿星阿青、孱姝、郑常慧、仓家姐弟等人同迁宫中的魏春羽再见到这位有为新帝时,已是两月后的事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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