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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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春羽松开裴怀玉,率先踏进房内,在道:“终于不用住原先邪门的屋子了!玉铮,你都不知道,我原先住的地方法阵比虫子还多,我都怕动不动又有什么机关触发了,连带着我整个人都炸成血花!而且那半块你没找到的女娲石,竟然是半夜飞到我脖子上的!我简直吓了一大跳,但挂着它叫我的头不晕了,我猜是有安神之用,就没摘。”
  裴怀玉在精雕细琢的梨花木小榻上坐下了,半倚着听他讲话:“我来时路过你原先住处,那里有个大阵,将你的吐息与血脉,都同洗心潭内的开天阵发连通,是个乱人神志的邪术。”
  “啊?”魏春羽一边撩了撩榻角的流苏挂饰,一边也凑到裴怀玉身旁,将小半重量欺压到他身上,“那我不会变傻吧?”
  裴怀玉抽手揽住他:“不会,受苦这样久、你不困么?”
  在未见到裴怀玉时,魏春羽本是极怕的,濒死的绝望如同一片沉重而长久的乌云,不会下雨也不会移开,执拗地覆住他的头顶。他还找不到破开阴影的法子,脱力的疲惫让他无力嘶吼,连哭泣都只能像雨水渗进土壤、无声而憋屈。
  他对着裴怀玉的好奇与兴奋,那些喋喋不休的问答,都似精神与情绪的强弩之末,仿佛只有这样做,能让他说服自己,自己已经安全了,如今的安全一如从前。
  裴怀玉这一问,终于勾出了积压的困意,叫他被困意报复似地包裹。
  他忍不住塌了肩膀,趴在裴怀玉身上就阖了眼,良久才迟缓道:“嗯。让我睡会儿......”
  昏沉的神智甚至没有捕捉到裴怀玉口中片刻前他还关注的问题——
  “那女娲石的事,你还听么?”
  “其实也是蓝庭光的事。”
  “嗯?”
  风被阻隔在房屋之外,屋内是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暖和定。
  裴怀玉垂下眼眸,松了松被压得发麻的手臂,同身旁的人一齐躺了下去。
  “那睡醒了再同你讲......”
  《灵书》有载:一万八千年前,上界灵气膨胀,至数十仙家暴体陨落,更有成百上千的仙家自愿降落凡界避难,只是久不能回仙界,必不能以此为长久之计。因此有了“灵气下沉”的举措,这也正是凡人修仙的开始。
  而为引灵气下沉设置的八个大阵里,其中一个便是无相宗的“开天大阵”,阵蛰伏于千尺潭底,以若干仙石作灵力接应与转输的媒介,放于阵眼处的莹蓝宝石,便是此番“活人祭阵”的罪魁祸首。
  这宝石本是天上之物,见惯了上头的玩耍取乐之法,但与阵落地扎根的一刹那,却来到了个耳目一新的地方——自脑力之博弈到体力之蹴鞠,自繁琐之吃食到轻易的一次打水漂,都叫石头意识到凡界短命人的取乐之法的众多。
  它将自己分作两半,一半即蓝山明,仍作石身镇守于潭底,另一半就是化为人形的蓝庭光。只是蓝石初次尝试分身之法,竟叫蓝庭光漏去了一瓣石魄,那恰是主记忆的一魄,于是蓝庭光便真成了无前世又不通今生游乐之法的孤儿,也被育婴堂捡了回去。
  在历经了育婴堂坎坷后,长住魏府,虽则话少,但她思绪重,时常趴在院墙上瞧魏大人的院子,胆怯又好奇。那时她害怕惹魏大人生气,被丢回巷角做孤儿,便使了不少有分寸的法子讨好大人——小石刻,小画鸢,还有撞见大人时抿开的腼腆的笑。
  但她从没有在大人身边看到自己送的那些物件,她浸在冰凉如水的月光中想,大约是都被扔了。大约自己的确不讨人喜欢。
  直到一次深夜,自己为了将更多的星星收于眼底,坐在了魏春羽的院门外。而魏春羽熏足了应酬后的酒气,眼神发蒙地回来了,正撞见她。
  魏春羽努力聚拢眼神,问她:“你有事找我?”
  蓝庭光摇了摇头,翘起的发簇泛着月光的亮边,像狸奴的尾巴尖尖。
  对一个缄默内敛的孩子来说,这缕头发是她唯一的逆芒。
  魏春羽忽然觉得很省心,虽然没有这个孩子会更省事,连仆从每日的相干禀报也不用听了,还省一个院子,但有这个孩子,每日会有些她费尽心思的新奇玩意儿,只为讨他开心。他仿佛被一个幼小单纯的孩子当作了全身心的依托。
  他摸了摸蓝庭光的发顶,和声问:“可有住得不舒服的地方?和伯伯说。”
  蓝庭光又摇了摇头,半晌踌躇道:“大人喜欢糖葫芦多一点还是汤团多一点?”
  “这是伯伯明日的菜谱么?”
  “不是,是我打算刻的东西——我找到了一块很圆润的石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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