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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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春羽的住所在洗心潭所临的山的另一面,是无相宗里阵法最多的地方。他每日戴着凌亭生给他的护身玉石,叫他不至于误触御敌的阵法丧生。
  但一日早上,那块与他熟稔非常、几乎与他身体浑然一体而不被关注到的玉石却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块坠重温热的胖石头,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拖着编绳、抱着他的脖子往下拽。
  他伸手一摸,人就惊醒了,翻身而起找遍屋子都未看到。
  就在他俯身扶着水镜,捏着石头研究时,那石头却微微发起烫来,更有深浅蓝光如水波般隐现流转于其上。
  一瞬间,山另一面的瀑布声无比清晰,就连每一簇水花是如何被推挤摔打在凸石上,又是如何与石下的水流冲撞出小而多的漩涡,最终又被包容接纳、短暂交融的动静,都似发生在他耳内脑中,他几乎感到自己被按在幽静的潭底,吐息被遗忘,感官的触角却无比发达。
  就在他将自己拔出所沉浸的中邪似的知觉的前一刻,一道细微的声音掉入了“潭底”——
  “石头、石头......你们要把它带到哪儿去?”
  熟悉的音色与发声前气息的颤抖,惊醒了魏春羽记忆井底的水桶,捞起了相关的物什。
  这是蓝庭光的声音。
  她怎么会在这儿?
  但那道惊慌的声音叫他十分不安,传了音讯给阿星和梅长岁,他便先越山而去了。
  水气湿重,洇透他的衣裳,叫他的行动都受了拖累,但他在看见蓝庭光被两个无相宗弟子推搡时,一时连个净身术都忘了使。
  坚韧灵敏的银丝蹿出指尖,掠过那两个弟子脖颈时微微一慢,但转而又改了主意,缠紧了他们毫无防备的脚腕,将他们头朝下地吊在了高树上。
  那两个弟子十分气愤,扭动着朝那银丝劈砍,片时后,两把佩剑叮铃哐啷地如落叶般掉到了地上。
  “前辈!我二人是洒扫弟子,来此作打扫清净,并非有意冒犯!”
  魏春羽并不回话,只拍了拍蓝庭光肩颈皱起的衣领,盯着她蹭了泥垢的双手问:“小光,你怎么到的这里来?刚刚又发生什么了?”
  几个月不见,蓝庭光瘦了许多,原本流畅的面部轮廓都露出两分崎岖可怜。
  她抓握着魏春羽的手,眼泛泪光,目光从依赖向他到畏惧向树上的弟子:“大人,他们抢我的石头,不还给我。”
  魏春羽压了压她凌乱的发顶,疑惑道:“什么石头?”
  “会说话的蓝色石头,很光滑,长得像只小豚鼠。也是它带我来这的。”
  魏春羽“咦”了声,把脖子上的石坠拎出来,悬在她眼前:“是这块么?”
  蓝庭光果断摇头:“这是黑色的呀,我的石头是蓝色的。而且,这块石头也不会说话,我的石头话很多很吵,还朝我念了许多遍‘蓝山明’,我想这就是它的名字。”
  树上的弟子闻言,既怒又得意地道:“前辈!你听,哪里有会说话的石头,分明她编谎话来害我们,您可不要不辨黑白!”
  清净多日的魏春羽,在一片叽喳中,感到额角突突朝外跳。
  他对蓝庭光其实并无多深的感情,除却那些寄人篱下、讨他欢心的小石刻,他对蓝庭光并无多少印象。只是人是被他托养在郎府,又擅自跑出的,这样的行径像是将他已缝完的结局又拆了线,叫他不由生出些要揽过这个曾由自己经手的烂摊子的念头。
  再者,他插手蓝庭光的事也是想弄明白脖子上这块玄石的来历。
  因此他并不想过多了解小童口中与玄石无关的胡言,只转向树上干脆道:“不会说话就不会说话,你们只管答,拿了没拿她的石头?又放在何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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