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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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判不言。
  段晏手指抚过案几上盛有药底的瓷碗边沿,似是思索了一阵子,而后说:“朕问你们话,并不是要针对谁。”
  “朕与昭国曾有段不浅的缘分,”青年嗓音从容淡定,像只是在论述一桩平常的往事:“与昭国的陛下宁诩也是旧识。就算寻到了人,也不会真的伤他。”
  在进入京城之前,段晏曾仔细思考过,应该要把宁诩怎么办?
  燕、昭两国之间的仇,在这一役后大可平了。从此燕国再也不是屈辱的战败国身份,他也不会再是“段侍君”,今后,他要宁诩堂堂正正地看着他,眼里也只能有他。
  但即使已经极力压制,在城外的这一仗,双方依旧撕破了脸。段晏并不意外自己会赢,然而等见了宁诩的面,如何说话才能绕开这道伤痕,确实令人头疼。
  不过很快更让他头疼的事情出现了,因为——宁诩什么话都还没有听他讲,直接就跑了。
  宁诩率先出手派兵打他的仇,段晏还没计较上,这下连人影都找不到了,着实是气得发笑。
  “朕现在只想尽快把人找回来,”段晏曲指敲敲桌案,看着院判和虚汗直流的史御医,沉声道:“金殿上的这把龙椅,朕看在旧情的份上,没有去坐,留着等宁诩回来后再商议。”
  “宁诩既然身体不适,若你们依旧嘴硬,再一日日拖下去,导致他在外吃多了苦,更糟践身体。等朕找到人后,第一时间就会把你们处死。”
  杀人的话从青年口中说出来,云淡风轻的。
  “好了,现在对朕说实话。”段晏语气渐渐不耐烦起来:“宁诩究竟怎么了?这碗中是什么药?”
  如果真是什么棘手的病,那现在出去找人的军队就不能只是找人,还得带上能煎服的药剂。
  一想到宁诩恐怕得了怪病,眼前这些庸医还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实话,段晏心中的杀意都快要溢满。
  院判跪在地砖上,见段晏的言语不似作伪,终于开了口。
  “这碗中的药汤,是为了治肝气上逆,胃失和降,胎元不稳之症。”
  他从袖中拿出那本记录着宁诩脉象的案本,双手呈给段晏,低叹一声道:“臣给陛下把脉时,发觉他已有孕数月,但胎象躁动,脾虚气弱,故而熬制了安胎药,每日送给陛下服用。”
  院判膝行几步,将案本送出去,却久久没有等到人来接。
  抬头一看,就见段晏一动不动地坐在案后,玉白面容上神色僵滞,像是被定了身。
  好半天后,青年才有了反应,缓缓道:“……朕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院判于是又把方才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还重点强调了“有孕数月”“安胎药”等词语。
  后面跪着的史御医觉得殿内凉飕飕的,正要左顾右盼一下,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
  接着他就望见,段晏从案后站起身,宽大袍袖不小心把那个药碗甩下地,瓷碗立时摔得四分五裂。
  “你竟胆敢戏耍朕?”青年阴沉沉道。
  第42章
  早春三月, 江南烟雨镇的码头上,正挤着一批将要乘船南下的百姓。
  如今天气渐渐回暖,河道的冰解冻了不少, 船只也终于可以开始行驶, 之前因为冬日里无法行船而被迫耽搁行程的大小商贩,也匆匆赶到了码头。
  宁诩穿着一身灰白的粗布衣袍, 旁边是同样普通妇人打扮的敛秋, 而吕疏月提着个小木箱跟在后面, 几人随着人流缓慢地往前走。
  这些天,他们伪装成一对南下贩卖药材的夫妇,而吕疏月名义上则是宁诩的堂弟。
  敛秋稍懂些上妆的手法, 给宁诩涂粗了眉毛, 又加深了侧脸轮廓, 将肤色弄黑, 还戴了顶斗笠, 假若不仔细察看,就和大部分普通人长得差不多,不是十分显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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