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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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离心道,那大概也是为自己一身真气所致,叹道:“教他睡罢,亏空太多,睡足便自然醒了。”
  。
  帷幕低垂,天光幽暗。
  裴昭睁目时,眼前只有朦胧光影,几乎不知是什么时辰。唯有头顶纱帐金丝绣就的龙纹,告诉他如今究竟身在何处。
  上一次在式干殿中这般醒来,彷佛还是黄泉竭毒发时,如今情景又依稀彷佛。
  他下意识内视经脉,引动真气,却是一怔。
  经脉之中,空空荡荡,寻不见半分内息。竭力引导,默念入门时心法,却也不见有半分热气,从丹田中升起。
  废了。
  一身真气俱散尽,从此甚至比常人还不如。
  死中求活,日夜苦修,他的修为得来如此不易,却在须臾间化作了乌有。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那是在豺狼虎豹间周旋自保的最强力量,是他敢于重回帝京逼宫夺位的最大倚仗,亦是他藏而不露敛尽锋芒的最后底牌。
  尽数东流水。
  无力感将周身笼罩,他感觉到了孱弱,肢体中俱没有力气。如今倒真似那缠|绵病榻的病人,像是猛虎被拔去爪牙,又像是雄鹰被折去双翅。
  落入尘泥。
  裴昭静默了许久,即便早有准备、早知会沦落于此,然而当真迎来的一时,他亦做不到心外无物,亦如常人生出恐惧,不能免俗。
  不见物时,双耳分外灵敏,但饶是如此,也听不见些声音。
  太静了。
  深宫内帷,无人敢惊扰,内侍们都被训练得极好,行走间听不见半点声音。
  但榻边必会有人值守。
  是谁?
  宁宁在哪里?
  他挪动几分,立时将人惊动,身边守着的是张鹤邻,连忙将他扶起,又垫了个软枕。
  须臾请来医者,孙妙应打开药匣,取出其中一方乌木小盅,旋开后只见得填到半处的碧绿药膏。那颜色浓稠得恍若阳春凝固,奇香馥郁,甚至将高处的碧海燃犀灯都压过。
  “南海碧流光。”孙妙应道,“所幸当初阿离不曾用完,还剩了这么半盅。”
  用冷水将药化开,一碗颜色浓翠,被深褐木碗衬着,简直不该是人间有的颜色。
  内侍取来,奉到裴昭身侧,裴昭却不曾接。
  他目光落在孙妙应处:“宁宁呢?”
  “阿离?”孙妙应听了就来气,顿时不由得带出几分,“他……他好得很呐,多亏了陛下!”
  那语气简直可说得是尖酸了,哪有人敢这样对着裴昭说话?
  便是眼前人是那悬壶济世的医者,但这样的怨气,也实在是犯上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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