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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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见面时,对方可不像现在这么人模狗样的。他趴在一条绿化带上,头埋在草丛里,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旁边还堆积着一摊呕吐物。
  当时是一大早,再加上那一摊污秽实在不堪入目,无人上前帮忙。那人就孤零零地倒在那,如同每一个无家可归的醉鬼。
  齐椋驱车路过,再三犹豫,还是停下车,把人送去了医院。当时他正急着处理一个拖车的单子,把醉鬼交到医生手里就跑了。
  这只是他晕头转向的生活中的小插曲,没想到能再见到那个人。
  对方坐在舞台的高凳上,身后映着破损的霓虹灯光,跟那时完全不一样了。
  齐椋望着他拿出吉他,弹出第一个和弦。
  齐椋从小喜欢听歌,原先是爱好,后来是避难所。白天,奔波在路上时,音箱里流淌出的曲调,是他唯一的慰藉。他自认遍览中外歌坛,但这首曲子完全不熟悉,大概是那人原创的。
  歌词半中半英,歌手的嗓音温柔而清澈,词句也很好辨认。
  童年的幻想地图早已失落,(the map to wonderland's in a forgotten tongue)
  指南针的终点只余生存。(and compass needles all point "survive")
  齐椋忽然心里一震。他望向那人低垂的脸,然而,沉浸在音乐中的歌手,只能让人看到睫毛洒下的阴影。
  吧台响起粗粝的声音:“来杯哈啤。”
  齐椋猛然回神,眼前是顾客不耐烦的脸。霓虹灯光晕的残影褪去,酒杯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回到自己的生活。
  酒吧生意萧条,观众也寥寥无几,不过坐在场内的,几乎都把目光放在那位歌手身上,包括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
  演出结束,歌手向台下鞠躬,把吉他放回包里。
  此时将近一点,齐椋以为他会立刻回家,没想到他盯着吧台看了一会儿,忽然直直地走过来。
  “这边度数最高的酒是哪种?”他问。
  齐椋给了他一杯,手才刚松开杯子,他就拿起来一饮而尽。
  “再来。”他说。
  “你慢点喝,”齐椋说,“这酒后劲很大。”
  “是吗?”他举起杯子,隔着玻璃,对齐椋笑了笑,“那我今晚可以睡着了。”
  听了这话,齐椋注入酒液的手顿了顿,但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对方望着他,不满地眯起眼睛,也许是酒精的缘故,眼神带着点迷离:“这时候,酒保不是要安慰客人的吗?你的人生哲理呢?”
  齐椋低头洗着杯子,没有看他:“你电影看多了。”
  “好吧,”他又一口灌下,“那我还是用酒精自欺欺人吧。”
  这似乎就是他的极限了,第二杯结束,他就转身离开。走下吧台的座椅时,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齐椋赶紧去扶他,洗到一半的杯子哗啦啦翻倒在水槽里。可他没等齐椋伸出手,就撑着椅子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走得歪歪扭扭的。
  看着歌手醉醺醺的背影,刚刚窃窃私语的两个混混站起来,跟了上去。
  不关我的事。齐椋想着,看了眼时间,他的班次已经结束了。
  不关我的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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