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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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辽无极在祠堂的行动应当一切顺利,沧浪忙问:“少主如今何在,受伤了没有,他知道自己要当爹了吗?”
  偏将咬牙不吭声,摇摇头,又点点头,沧浪抬高音量:“我问你话,打什么哑谜!”
  良久,偏将喑声道:“辽......少主战死在双屿岛上。”
  沧浪喉间滚动,偏身看玉非柔的反应,玉非柔并未停手,只是刀锋越走越偏,眼看团纹欹斜无章,锋芒就要破开皮肉,沧浪赶紧按住了她。
  “你别......”沧浪低低地相劝,却又无从继续,只好更低地重复:“你别。”
  玉非柔始终低垂着眸,握刀的手不挣扎、不松脱。那雕纹诡谲的竹杖上落下一滴泪,但过了很久也不见下一滴。
  她扶腰起身,拄着雕坏的竹杖,往地上戳了戳,道:“好了。”
  都结束了。
  万般皆成,只有她的福气不能成全。
  “不,”沧浪站在廊子下,目光透过雾霭笼罩的重檐,望向那看不见的,潮起潮落无尽时的海面,“还没有结束。”
  卯时三刻。
  常敏行蓬头跣足,捏着袖子没命地奔逃。穿过这片深林,向前就是海湾,常家本身的两艘渡船停泊在此,已经数日不曾起用过。
  荆棘抽打得侧颊刺痛,肩颈都被刮出了血迹,可是他片刻难停。
  常敏行已经无暇细想自己如何能轻易逃出囹圄,他只知道追兵很快会赶上来,海边湿粘的土地让脚印得以完整地保留,简直就是最醒目的坐标。
  天际浮白,海浪拍岸的声音似已清晰入耳。常敏行撑着双膝,艰难地喘着粗气,溅满泥点的长须不着痕迹地抖动了下,浊目里重新聚起亮光。
  仅仅须臾之间,两旁的矮丛里声起扑簌,常敏行肩臂突地被箭擦过,血线滋出时掀起一阵细密的麻痒。
  他双膝顿软,腿脚半点使不上力,趔趄了两步,顺势滚身滑下山坡,来不及呸掉嘴里的土腥味,指甲缝里也都是泥,够着手狼狈地朝岸边爬。
  他碰到了一片衣角,整颗心突突地急跳起来。
  “七杀!你个糊涂混虫!兖王和王朗唱了一出反间计,你被利用了知不知道!宏愿大计将成,就因你的多疑功亏一篑,七杀,你罪该万死!”常敏行喊着大名领主的名字,嘴里咒骂不歇。
  大名领主立于礁石,用衣角将太刀慢慢擦拭,挑眉说道:“常家败了,可我还在,宏愿一样能够完成。”
  他足尖轻点,连跨带跃一步来到常敏行跟前,踩着手背蹲下了身,“神风大人向往的,自始至终都是中土银流似海的富饶。能够摘掉倭寇的帽子,光明正大地与晏通商,便是我心宏愿。而要实现这点,不必非得与你同谋,所以常老爷,你已经没用了。”
  常敏行冷汗齐出,直觉那副细眉吊眼间另藏着不为人知的奸黠。他失语片刻,遽然叫出了声:“不,不止这样,你贪心不足,分明还想取我常氏而代之。可你又怎么知道,封璘不是在诓你!”
  大名领主笑容自得,淬着野心并算计的刀口笔直垂下,他手握刀柄,并不否认。
  “无论封璘的承诺是否真心,私纵东瀛暗哨入港、煽动双屿乱局的人都是他。出兵追捕私商,必要分掉水师府的大半精力,届时大典防卫虚空,只要我杀了王朗重创晏军,假戏也会作成真的。常老爷放心,您运筹多年的买卖不会荒废,我会尽我所能,把双屿变成神风大人在海外的福地。”
  常敏行含恨听着,初是诧然,跟着被泼天的愤怒埋没。他不知哪来的怪力,一瞬间暴起,为自己被亵渎的宏愿和跌落神坛的屈辱,奋然撞向晃着明泽的长刀。
  疾风荡平草野,噗嗤,白刀子攮透躯干,拔出时血淋淋地红光四溅,背衬着海浪托举出的一轮金日,明明可见地不值一提。
  就在不远处的半坡上,那光刺得王朗眯了眼。他端起臂间头盔盖过发顶,瓮声说:“让姓常的这么死,属实轻纵了。”
  封璘也穿铁衣,只是相比少将军的凤翅兜鍪描金甲,那身重甲分明是为即将到来的决战而著,闻言他道:“常氏在民间的声望不低,落到咱们手里,杀或不杀,都是难为。不如交给他昔年的盟友,就当送个顺水人情。”
  王朗一撇嘴,道:“殿下这番人情送的好哇,越发壮了贼人的胆量。瞧瞧,刚收到的军报,大名领主趁着双屿生乱,联合千岛诸夷纠集了大批人马,换作晏人装束游弋外海,看样子是打算冒充常氏余孽,伺机进犯。”
  封璘不带转眸的,把玩着百尺烽,漫不经心地“嗯”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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