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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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和政殿好似一个巨大的唱台,众人齐齐粉墨登场,一出一出戏轮着演。深色的顶与深色的地,他在这浓黑的颜色里扮了个丑角,供以众□□攻,寻欢取乐。
  沈清和恍惚觉得身周都是索命伥鬼,恍惚见重重鬼影,非要将他剔肤见骨,敲骨榨髓才好。
  越霁就是要让他被群狼环伺,一拥而上撕咬干净,好知道众叛亲离是什么滋味,以泄昨日拂逆之恨。
  不是不能辩解,但这徒劳无益。
  如此万众一心针对他的围困必杀之局,他从前为人骄狂,身上确实也不缺把柄。就是要虚虚实实,罗织罪名,他若不从,他还能再列举个百十条,血口翻张,招招狠毒,直说到他罪行滔天,万死犹轻为止!
  已经有人跪下,声声高呼:
  “还请陛下拨乱反正,还世人一个公道天理!”
  底下众人瞬间如被风划过的蒿菜,瞬间倒了一片。
  御座上的年轻帝王高而远地坐着,静默不语。
  青衣少年在暗红丹墀下,即便是跪着,背脊也如松如竹,身周衣袍绽似青莲。此情此景,与初见时何其相似,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双目通红,默默垂泪。
  胸中似有隐痛。
  他的受在御座靠手上松了又紧,犹带威慑的低沉嗓音终是便传遍整个大殿。
  “舞弊一事朕亲自审理,早先就结过案,陈御史若是还有想法,便上书大理寺,再作审理。至于买官鬻爵,朕早先已褫夺了沈清和在尚书台的职务,便就此揭过。”
  见昭桓帝显然没有站在他这边,陈御史颇有微词,还要再辩,被年轻帝王单手压下。
  “至于‘巫蛊’,朕也略有耳闻。‘疫痂法’都过了太医院院判的首肯,也确实救了不少灾民性命,朕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对岐黄之术有了解,比我大雍的院判还要通晓。”
  “耕农一丁不识,不明事理,将闻所不闻的事当做巫蛊,情有可原。你们学富五车,都是家国栋梁,竟也对莫须有的巫术畏忌,实在是令朕大失所望。”
  “陈用材,你是御史台的老人了,还记得进御史台的第一日,你的上峰说过什么吗。”
  他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可在听者耳中却如泰山压顶。
  陈用材早没了适才的志得意满,捏着朝笏身曲腰躬,汗流浃背道:“谨记台规…淬厉风裁、检齐霜纪、下饬官方、上参国是……”
  昭桓帝在靠手上拍了一下,他吓得连忙跪下。
  “朕寄以耳目之任,一切吏治民生与得失利弊,皆殚忠极虑,据实直陈*。你年纪大了,已耳目昏聩,辨不清玉石,分不了清浊,念在你兢兢业业十数载,不治你罪名,准你告老还乡,致仕去吧。”
  陈用材的脊背猛烈地颤了颤,将朝笏扣在地上。刚刚还精神矍铄,一下就成了真正年过半百的老翁,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沈清和。”
  被高高在上的天音点到,沈清和才如梦初醒。
  “你虽未铸成大错,但也确有恃宠生骄之举,但念在你赈灾有功,在朕身边办事也适如其分,着剥去品服,加笞二十,谪调丘泉郡,无诏不得再入京都。”
  昭桓帝声音微顿,又道:
  “可有异议?”
  昭桓帝是在尽数保全他,不惜处罚老臣,落一个包庇臣下,处事不公的话柄,累得自己声名受损。
  如此厚泽,他铭心镂骨,没世不忘。
  沈清和深深叩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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