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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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秀英狠狠掐下他的手,自顾自地说:“还有一张银行卡,奶奶用你身份开的,里面钱不多,就一万三左右,那是我自己攒的,这钱用来办丧事,别都花你姑姑钱,她外嫁走了,省的让人瞧不起。”
  宣赢憋着气不敢哭出声。
  “活不了了,看不到你娶媳妇儿了。”徐秀英撑着宣赢的手躺下,浑浊的眼里也淌下眼泪,她悲悲切切地看着宣赢,干枯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好孩子,别怨你妈。”
  院外月光惨白,偶尔几声野犬狂吠,风一吹,半点热气也无。
  徐秀英冲着门口张开手,气若游丝,哀怨嘶哑:“儿啊,妈来了,不……不怕了啊。
  话落,徐秀英长长呼出一口气,手臂狠狠砸落。
  她在宣赢怀里,与世长辞。
  “老太太,没良心的东西回来了。”宣赢红着眼睛,在徐秀梅墓碑上轻轻拍了拍,“瞧我,多气派,你也是没福气,再晚两年死,就能过好日子了。”
  墓碑上老太太笑的和蔼慈祥,丝毫看不出她曾当街辱骂撕打儿媳的狠辣。
  宣赢吸了吸鼻子,垂下手,目光转到左侧,他缓缓蹲下,撑伞的手倾斜了几分,几丝微凉的雨点,零零散散地扑面而来。
  这里的气氛太低沉,就泥土的气息也混合着沉重的意味,宣赢抚上父亲的照片,低头酝酿半晌:“爸,她挺好的。”
  宣文林的照片在他指缝中安静地微笑着,年轻时他也是用这样一张笑脸,深情缱绻地看着赵林雁。
  那张姝丽苍白的面容再次浮现,宣赢不禁猜测,她在病床上到底把记忆回溯到了哪一年的时光里,应当是宣文林还在世时,可是又不像,因为他逃课,是从父亲离世之后才开始的。
  胸腔似被刀片翻搅,宣赢按着胸口,喘的喉管嗡鸣作响,他暗骂自己果真是贱坯子,因为赵林雁那短短两分钟的混沌,竟然动摇了一直支撑着他的那份不甘心。
  郁气伴随着剧痛在胸腔里来回翻滚,喉间涌出血腥气,宣赢扶着宣文林的墓碑,跟生父的照片沉默对视。
  良久,宣赢垂下眼,怪异地笑了声。
  伴随着雨水,宣赢用力把那梗在喉间多年的气咽下,在吞咽的过程当中他几番作呕,憋不出了他抬眼看看宣文林照片,再一狠心猛咬舌尖。
  耳边似乎听到咚的一声,宣赢手脚痉软,差点昏死在宣文林墓碑前。
  杨如晤的来电让宣赢那颗濒死的心脏猛然抽痛起来,他记起,这是赵林雁入院的第四天。
  那天分开之后他并未过去探望,杨如晤每天雷打不动一通电话,告知赵林雁的恢复情况。除此之外,没人来催他去探望赵林雁,宣赢料想杨如晤在贺家必定为他挡下了一些压力。
  他念这份情。
  接通电话时宣赢的声音还在颤抖,杨如晤低沉醇厚的嗓音传来:“你怎么了?”
  宣赢猛然捂住嘴,咬着牙说:“运动来着,累。”
  也不知杨如晤信还是没信,在电话里晾他半天,才进行日常回报:“今天复查了,没什么大事,不过还得再住几天。”
  “嗯。”宣赢看眼墓碑,用手指细细蹭了蹭上面的雨水,“杨如晤,帮我传句话。”
  “你说。”
  宣赢双眼通红,缓缓地望了眼远方。
  这里墓碑无数座,也被无数人缅怀,若有一天他的生命走到尽头,也会选择把魂魄落叶归根,葬在这座‘热闹’的墓园里。
  “宣赢?”杨如晤久久听不到对方声音,“你在哪里?”
  “杨如晤,告诉赵林雁,等出院我接她回家。”宣赢将手里的雨伞扔下,雨水再无阻隔,在身边肆意横扫,他把手机放在宣文林面前,头也埋在冰冷的墓碑前,如在泣血,“这口气,我咽下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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