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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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迫切地想要转移话题。
  刚才拿着剪钳的双手,如今端起茶碗来也能够做到优雅不苟,傅老太太提起杯盖轻轻拂了拂茶面冒出的热气,“你们是老同学了,上次见面后没有再聊过天吗?”
  程朔定在原地。
  心中那颗悬挂了整整一周的巨石在这句话的引力下砰然落地。
  “您是什么意思?”他收起了一路上的笑容,微蹙着眉心,看向傅老太太的眼神无比复杂不定。
  “你别紧张,我不是那种大家长,也不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你先坐下。”傅老太太并未说什么重话,连和蔼的态度也未曾改变分毫。可程朔觉得她仿佛已经什么都知道,这双被皱纹与松弛的皮肤压盖的眼睛里透着绝对清晰、理智的思想,她说:“芝萍三年前走了,临走前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晚章这个儿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多么不容易。如今他回来了,平平安安,我是真心地希望他能够在这里好好生活,别再走远。”
  程朔不明白这段话的用意,“我和他的确做过两年同窗,但那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让柏晚章留在这里......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傅老太太低头品茗,话锋毫无征兆一转:“纭星是不是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什么事情?”
  “他同小晟不是亲生兄弟这件事情,”傅老太太目光平和地看向错愕的程朔,“他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只有四岁,瘦瘦小小,营养一直不良。承海离婚后做出把他们母子接来的这个决定,我当时是最反对的。他小时候没有玩伴,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角落里,直到上学后总被同学欺负,严重到落下了病根,承海和小晟才逐渐开始关心起他。我们都很亏欠。后来想想,大人们造的孽,和他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程朔极力消化着这些他从未设想过会听到的文字。傅晟所说的亏欠,原来指的是这个吗?
  把财富与权利交给了哥哥,把剩下的亏欠与爱意给了没有血缘的弟弟。
  最后,他们都因为这场极度不均的分配而不快乐,甚至视对方为敌。
  程朔扯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我总感觉我不应该知道这些。”
  “你需要知道。”
  傅老太太有力的回答打断了程朔的胡思乱想,她说了许多,还回忆了一些过去的往事,但最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程朔的脑海里仍然蒙着一层雾气,看不透这场鸿门宴的真实目的。还有,为什么是他?
  门外,护工轻轻敲了敲,“老太太,晚饭做好了。”
  傅老太太这次没有让程朔扶,支着拐杖缓缓站起来,“走吧,纭星今晚不回来,不过晚章的车应该快到了。”
  第69章
  尼古丁一向是烦闷最好的伴侣。
  程朔深吸一口,关闭的阳台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他下意识扭过头,伫在门口的柏晚章为打搅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到处都没有看见你,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程朔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背手尴尬地捻灭了烟,“没,我出来透透气。”
  这个场景大约很滑稽,背后的烟雾仍没有被空气稀释,白雾雾的一片,把程朔绷紧的面部线条照得一览无余。柏晚章上前侧靠在他半倚的栏杆边沿,就像没有觉察到靠近时程朔的不自然,“刚才饭桌上,你吃得不多,是晚饭不合胃口吗?”
  不,程朔默念。是太和胃口了。
  每一道菜,都是他喜欢吃的。
  “我本来就不习惯这种场合,你知道的,”程朔的声音顿了顿,像为了看月色而移开视线,“你现在住在这里吗?”
  “我住在市里,但每周都会开车上来一两次。”为的是什么当然不必多说。
  “傅老太太好像挺关心你的。”程朔不免想起晚饭前傅老太太在茶室里和他打的那一道哑谜,整个晚上他都心不在焉,思考着这个问题,连在面对柏晚章和一桌可口的饭菜时都好像处在另一个世界。他假装对问出的问题并不在意,“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是你家的亲戚吗?”
  “老太太年轻时做过一台肺部手术,我妈妈是她的护工。她们成为了朋友,”柏晚章平静的目光如同引力始终坠向程朔这唯一一个方向,阳台的风卷起他鬓角黑色的碎发,束在脑后的小揪使之溢出一股艺术家的气质,“所以她一直都很照顾我,反过来同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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