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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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可以忍受这些——她知道。她本来不知孤独为何物。
  直到遇见了你们。
  审神者张了张嘴,总该说一声再见的,却没有发出声音。是身体在抗拒着,无法向这里告别。
  这满载回忆之地。
  这不复存在之地。
  审神者斩断灵力,亲手将本丸关闭。
  * * *
  提交了结算报告和离职申请,也在灵力使用者的身份登记系统中走完了注销流程。她回到现世,那个她原本存身立命于此的地方。
  虽然不允许公开报道,但在原审神者私下的消息圈里,流传着不少审神者遗留有严重创伤和精神障碍的消息。不少是因为战争,更多是因为失去。
  可她还是一切如常地继续着平日里的工作,该做的每一件事都照样做了。在大部分日子里,一个人去琴房练习;每周数次,参加乐团例行的排练和演奏;有时去录音棚参与录制工作;大学开学后,偶尔去给艺术学院的学生们上课——可以说,和之前那次所遇到的情况完全不同,那一次,她完全无法再把手放在琴键上,但这一次她弹得越来越完美了。
  把人性的部分隔离出去,徒留纯粹的艺术性。当协奏曲行将告毕,乐队为独奏留白时,她以近乎残忍的精确而演绎的华彩乐段,似乎在这个演出季收获了颇多好评。
  假若从旁看去,简直是个没有缺憾似的人生。再贴近点看,简直好像是别人的人生。
  如果不是曾经相遇过,她本来可以忍受这样的人生。
  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走在悬崖边缘,岌岌可危,或许已经坠落而不自知也说不定。
  那些记忆也因为大脑刻意的隔离而变得有些遥远。但在某个并不特别的一天,毫无端倪地忽有一幕在她脑中拉开了帘幕。她想起了曾经在那个并非此处的世界里,有过这样一次对话。那时,一振叫作长谷部的刀对她说:
  “……希望你也能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你自己。”
  她不记得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对自己这样说的了。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就像现在一样举目迷茫。
  我只有你们——那时她几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但究竟不愿意让自己听上那么悲戚,于是改口道:“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事。”除了在棋盘上被人推来推去,她不知道其他活法。这一点也和现在相同。
  “长谷部,你不也是一样吗?”她听见自己那时的声音愉快地说,“你也不要老是为了主人,也去做一点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这话好像让对方沉默了片刻。长谷部再次抬起目光看向主人的时候,后者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丝本能的警觉从意识中钻了出来。
  “那么,就做些我想做的事好了……”
  长谷部的声音比平时改变了些许,似乎留下了一丝危险而冷淡的余音。他低头向她靠近,目的是告诫她不要过于纵容他们的私心和意图。所以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脸,另一只手威胁似的靠近了她的身侧。
  “我想做的是什么……主,你知道吗?”
  她思索似的看了看他,忽然变得神色明朗,随即主动张开双手,一把将面前的人抱了个满怀。
  “……什么嘛,只是想抱抱的话随时都可以呀!”
  这事后来是如何发展和收场的呢?记忆如受损的母带,闪着故障频仍的黑白雪花。但她记得长谷部那时露出无奈到了极点的目光,好像有那么一阵子,就那么久久地端详着自己。想把她装在眼睛里带走一样。
  如今,那眼神在记忆中产生了症状一般的疼痛。
  长谷部那时也许是希望她也可以拥有只为自己而活的自由。如今她倒是只有自己了。但获得自由之后,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原审神者接连自s的消息传来,就像战争尚未结束时审神者接连阵亡的消息一样频繁。或迟或早,总要以各种方式死去的,但她觉得他们似乎不该殒命于此。不知道错在哪里,但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说会在地狱等我。”——听说有审神者留下这样的遗言后便离开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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