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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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清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懑什么,如同这些天来的反复无常冲动易怒一样,在楚惊蝶从她身侧逃离的那刻起一切就都乱套了。
  人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吗?
  她做不到,林南玉也做不到。透过电话传来的寒意似乎要将人冻伤了,匆匆赶来的继承人看着病床上凌乱的被褥,字字紧迫如催命符:“……人呢?”
  “人去哪儿了?”
  而疗养院的护士无奈地看着她,目光直指身后浴室。尖酸的无力从尚未平息的胸腔里生长出来,她忽地上前踹开了门,比尖叫先逃窜出来的是一条细瘦的雪白手腕。
  “……母亲。”
  她轻喊,却惊得女人哆嗦了下。“是小蝴蝶吗?”对方呜咽着,那音调实在算不上动人,甚至因为过度沙哑而显出一种刻薄来,“你来找妈妈了吗?”
  楚清歌没应,那人便自顾自走了出来。她实在太瘦了,轻飘飘如一缕幽魂,缠过来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哭声:“小蝴蝶……呃!我的小蝴蝶不见了……呃!”
  她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乱晃着,被拦住时甚至野兽一样嘶吼了起来、仿佛手指断掉了:而那儿的确有一条不平整的疤痕。
  楚清歌当然知道这处伤是怎么来的,如果非要让她说出几个心怀愧疚的名字,一个是楚惊蝶,另一个毫无疑问是跟前的人:她的继母,同时也是父亲的而二任妻子——
  “林南玉。”
  当在忌日那天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时,十七岁的少女第一反应是厌恶。自母亲死后她已生发出无数怨毒,所以在楚乾夜不归宿的第二天,她派人砸了他的书房。
  “你这是要造反?”自觉冒犯的男人抄起了手边的酒瓶:“我可是你爸!”
  嘀嗒。
  殷红的血从另一个人的掌心落下来了。她怔怔看着那双挡在跟前的手,没有错过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责备。
  “别和孩子置气”——这是她听林南玉说的最后一句话,而第二次见面已经是在很久之后。坐在产房外的男人双手合十祈祷着,一声声“拜托”几乎让楚清歌嗤笑出声。
  筹谋一场绑架需要多久呢?三个小时而已:那短短三个小时屠戮的不只是一个无辜婴孩的性命。
  楚家当然只能有一位继承人,而这个人无疑是她楚清歌。
  所以在收到属下那条“处理完毕”的消息时,她重新站在了楚乾书房里。“你是不是非得逼疯我?”曾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像狗一样在她跟前跪着,额角青筋要跳出来似的,“我当初你就该把你溺死……”
  可他到底没疯。疯的人是林南玉。楚清歌本以为自己剖掉良心很久了,而每每对上那道麻木的视线时,她又总直不起腰来。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了。
  “我的孩子呢?”回忆中的那个女人依旧呢喃着,不曾被阳光照耀的皮肤那样薄、靠近时能感到雏鸟般急促的心跳:“小蝴蝶……我的小蝴蝶呢?”
  从脚底蔓延的血迹一点一点涂抹在眼底——
  “你带我去找我的小蝴蝶好不好?”
  好红好红啊。
  -
  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
  “真倒霉……”傅洱带着口罩不满地嘟囔着,作为一名需要额外通勤两个小时的临时工,她最烦的就是这种不便出行的天气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车……”
  雨珠咬着伞檐从半空中坠下,滴答滴答、嗒嗒嘀嗒。虽然工作有小半个月了,可她果然还是很不习惯这儿的死寂沉沉和时不时传的来、诡异的轻哼——等等,轻哼?
  傅洱头皮紧了一下。车站离疗养院的后门不远,可这个时间段正值午休,按理说不该有什么人才对……“你在这里等车吗?”
  温和的、纤弱的,询问。她神色茫然了一瞬,抬起头时对上一张混浊而苍老的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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