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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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竟然看懂了她。
  这里的人啊,总是喜欢把想要掠夺的事物称为母,把想要成为的事物尊为父。
  可自那日起,我不再渴望成为一位伟大的君父。
  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也是从那天起,我开始给她们兵器。在母亲的默认与掩护下,没有人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我是大汤最受宠的公主,美玉宝珠,锦衣华服,我用的东西就是要比别人好,那权力呢?难道这就该成为一个例外吗?
  我偏不。
  兄长有自己的府兵,母亲更是有自己的军队,凭什么我不能有?不给我,我就自己建一支。
  这个时代的女人都病了。
  磨平爪牙,藏起野心,连眉毛都要画出柔和的弧线。我不是要建一座所有女孩都香香软软地在里边儿荡秋千的园子,我要她们拿起利刃,强健四肢,像母兽一样去奔跑,去掠夺。我要她们活在穹天下,而非笼子里。
  母亲是天生的圣人。在那个位置上,她温和又痛苦地杀死了很多人。但我不是。
  这世道将女人分为神女,妓女,和待拯救的处女,我从来不想成为一个圣人,史书将如何鞭笞我,我不在乎。我死后,任它浊流激荡。他们对我的诋毁将成为我的勋章。
  我从来没有怕过,
  可现在,她们躺在了这……
  我是不是错了?
  如果没有我,她们或许死了,但也许还能活着——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冷冷清清,长眠不醒。
  我是不是错了?
  上位者,最忌动念。可我做不到,从前做不到,以后也做不到。很小的时候,我就看到书上说,情深不寿。谶语一般。
  生前那般鲜活,那般生动的人儿们啊,死后却只是一块小小的碑。
  一块碑,一个名字,究竟能够承载多少意义呢?午后烂漫的春花,山前流淌的暖阳,马蹄上的残香,刀柄处的云纹,这些,又需要怎样的器物才能够乘放呢?只能任凭她们随风而去吗?
  从前,我不信神佛。可现在,娲皇圣母,后土皇地祇,金母元君,斗姆元君,碧霞元君……我长跪不起,祈求母神庇护她们的女儿。
  血,悄无声息地浸润黄土,像是一朵过早凋零的花,若花儿是血肉之身,那葬花人又该捧出怎样的精魂来凭吊呢?
  姚月苦笑着摇头,呕出一滩寒血。
  “回去吧,我们都在等你。”李娇单手扶起姚月,几乎要把她抱起来。
  姚月疑惑地望向李娇,李娇只是轻轻替她拭去嘴角的血迹,又裹了裹披风,揽过她的肩往后看去——公主府的女官,赶来的妇兵,甚至还有几个很小的女孩子——都是她们从道旁捡来的。
  身前的坟墓如海浪蔓延,可身后的人儿亦如潮水般涌动。
  而这一切的交汇处,都落在这个形容憔悴,唇角带血的女人身上,盲者骂一句今古未闻,明者叹一句受命于天。
  无言间,一红衣女官身骑五花膘马狂奔,扬起漫天落尘飞絮。
  跃身下马,她疾步上前,语速飞快,“殿下,陛下有令,召您即可入宫。”
  第81章 姝,持火而立,昂扬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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