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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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紧。”晏逐川斩断最后一根绊马索,月团驮着洛曈紧随身旁。她们身后,被解救的鹰群正叼着火折子俯冲,将寒枭最后的毒蛊营帐烧成冲天火炬。
  嶙峋怪石间,两道身影如鬼魅穿梭。银瓶的衣袂掠过枯草时,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那个雪夜——姐姐银瓴抱着他被鲜血浸湿的残破身躯,被寒枭逼着以身试毒。那时寒枭说:“你弟弟的命,可全在你一念之间。”
  “阿姐……”他指尖掐入掌心,喉间泛起血腥气。
  身后追兵的马蹄声渐近,寒枭猛地刹住脚步,只见一座断崖横亘眼前,崖底云雾翻涌,深不见底。她霍然转身,却见银瓶已退至三丈开外,手中短刃寒光凛冽。
  晏逐川等人自后方缓步走出,将断崖层层围住。
  “你竟敢背叛我!”寒枭大怒。
  银瓶眼眶赤红,刀刃直指寒枭脖颈:“你叫鬼婆杀害我阿姐时,可想过今日?”
  “束手就擒吧,晏小寒。”晏逐川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寒枭身形一晃,面具“当啷”坠地。月光下,那张与晏逐川三分相似的脸苍白如鬼,额角狰狞的旧疤随肌肉抽搐扭曲。
  “晏小寒早就死了。”她忽然抚上伤疤癫狂大笑:“看看这个!季王府的烙印!
  “晏铎嫌我污了血脉,用烙铁烫我的时候,你们这些人都在锦衣玉食,尽享天伦,哪里晓得世上还有一个晏小寒!”
  她忽地朝前一步:“晏逐川,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副做派!你生来便是天之骄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位就在你手边,你却拱手让人!”
  洛曈从晏逐川身后走出,清澈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悲悯:“你恨的从来不是逐川,是这世道予女子的枷锁。可你报复苍生的模样,与晏铎何异?”
  寒枭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翻涌——幼时被拴在狗笼中与恶犬夺食,母亲咽气前塞给她的半块糕饼,还有被她戕害的许多人,他们临死前攥住她衣角的苦苦哀求……她忽然捂住耳朵嘶吼:“闭嘴!你们懂什么!”
  “我懂。”晏逐川解下颈间红绳,绳上坠着的虎符与玉佩相碰,发出清越声响,“当年师父也曾问我,女子为何不能称帝?我说,我要让天下人知道,女子既能守疆土,亦能择所爱。”
  她将玉佩抛向寒枭,玉面刻着的“晏”字在月光下泛着血痕。
  “你本可与我并肩。”
  寒枭接住玉佩的手剧烈颤抖。崖边碎石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滚落。良久,她抬眸望向洛曈:“小丫头,若你生在季王府……”
  “我会带恶犬一起逃。”洛曈轻声打断她,指尖抚过腕间与月团亲昵时留下的齿痕,“然后告诉它们,咬人的獠牙不该朝向同类。”
  寒枭怔住。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十岁的自己蜷缩在狗笼里,掌心还攥着母亲临终前用血写的“逃”字。可那时她逃向的,是比地狱更深的深渊。
  “哈哈哈哈哈——”她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如夜枭哀鸣,惊起崖底群鸦乱飞。待笑声渐歇,她最后看了一眼晏逐川手中那枚属于晏氏皇族的玉佩,纵身跃入万丈云雾之中。
  银瓶忽然冲至崖边,怀中一枚断裂的银簪滑落。那是银瓴从前的随身之物——簪头雕着并蒂莲,是幼时阿姐哄他入睡时常哼的歌谣:“莲生并蒂,不离不弃。”
  他攥紧簪子,眼前浮现最后一次见姐姐的场景——银瓴茕然孑立在宫门外,伤口渗出的鲜血浸湿了衣衫,却温柔笑着对他说:“阿弟,要活下去。”
  宫门合拢的刹那,她将簪子掷向他,银光划破夜色,像一句来不及说出口的告别。
  “阿姐……我们终于回家了。”少年跪在崖边,将断簪贴在胸口,山风卷起他凌乱的额发,一滴泪坠入深渊。
  三日后,寒沙城外。
  霜月蹲在囚车前,指尖绕着赤黎乌圭散乱的金发,笑得眉眼弯弯:“二殿下可知西域有种毒蝎?它们最爱钻入那无耻之徒的**……”
  “你……你要干什么!”赤黎乌圭满脸惊恐:“霜月,霜月公主,月姑奶奶,饶了我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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