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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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及,隋棠立时推开了他,瞪他的眼神更是一扫片刻前初醒的混沌,似被山间清泉淬炼后余热未消的利剑,要将他盯出两个洞来。
  去岁分别时,说好秋末入冬时回冀州养伤。结果十月来信,道是老将方鹤染病在身,一时无法帮蔺稷督战;又逢荆州战场已经打响,需防刘仲符偷袭或增援,蒙乔一人坐镇鹳流湖怕是不够,蔺稷只得留下指挥。
  虽理由十足,但他逢寒天便发病,隋棠哪里能放心。思来想去打算前往鹳流湖照顾,不想沛儿又染了风寒,如此一来二去年也过了,春也开了。
  从鹳流湖送来的信件,除初时的一封是由林群代笔,后面便都是蔺稷亲笔。隋棠看字识人,见他笔力之间由潦草轻浮恢复到遒劲有力,一颗心放慢慢放下。遂回信于他,让他自我保重,攒时辰多休息,今岁入冬且一定回来。却不想三月末寄出的信,回信未收到,却在昨日进入五月的第一天,迎来了归人。
  乃午后歇晌的时辰,她正在哄沛儿午歇,闻人来报,“蔺相回来了。”
  她尤觉自己瞌睡中起了幻觉,生出梦意。大半年来,本也多梦,从相思到忧患,心气不平,反应迟钝了些。
  反而是膝上半睡半醒的幼子,揉眼聚光,语带欢喜,“阿翁,真的吗?”槪因她成日提及,对案作画多了,将将两岁的孩子便也有了思念的意识。
  侍者便再次回话,“是真的,蔺相回来了。”
  沛儿爬起来,张开手要她抱,要她带他去见阿翁。
  隋棠也不知是何心境,呆愣不曾回神,回神也没有动弹,后乃兰心抱了孩子去迎人。
  蔺稷牵着沛儿入殿来时,比这会还要早些时辰,阳光正中,将他父子耀得有些不真实。
  “阿粼。”他温声唤她。
  隋棠掀起眼皮,却没有多少情绪,只对着孩子道,“阿母困了,你同阿翁玩吧。”
  她没有问蔺稷好不好,一路辛不辛苦,甚至没有接他的话,从东侧间暖榻起身,与他擦肩,去了内寝。
  晚膳府中设宴,为蔺稷接风,杨氏蔺禾都入席,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她没有扫兴,却也不曾尽兴,只专心给沛儿喂膳。
  膳后杨氏拉着儿子嘘寒问暖,她道是沛儿缠她,回房陪他去了。未几蔺稷也过来,孩子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爬向他。
  父子二人处得融洽欢愉,隋棠道,“今晚让阿翁陪你睡吧,容阿母歇歇。”
  她提裙从下榻,蔺稷喊了她两遍都不曾得她应声。
  夜深人静,蔺稷将沛儿交给乳母,回来长馨堂歇息。人被他抱在怀里,她推开他的手,朝里睡去。
  一床盖子盖着两个人,中间空出一截缝隙,凉气往里灌去,蔺稷掩口咳了两声。隋棠终于有了些反应,起身将被褥都给了他,抖开床尾叠好的一床自己盖上。
  蔺稷张了口,又把话咽下去,只借着一点黯淡月色,看她单薄的背影。
  从夜间看到午后。
  “瞪我也成,至少愿意正眼看我了。”
  蔺稷低眉,摸过自己胸膛,长睫微掀,半看妇人半落胸口。
  “军情大于一切,殿下识大局,自然不会怪罪。臣七日一封信告知病体情况,半点没有隐瞒,殿下不仅不会生气理当夸我。此番突然归来,更是惊喜……可是殿下不肯理我,还望明示,臣错哪了?”
  “我改。”
  语到最后,又轻又柔。
  人也靠了过来,只是那只抚在胸口的手始终不曾放下。这会曲起手指以指腹来回摩挲,真诚道,“夫人方才都主动入怀了,定已不再生气,且说说到底为何事!”
  隋棠本见他捂在胸膛,只当他气闷或心绞,眉宇柔婉带伤,眼中蓄泪如珠,就要再抱上去。忽见得他后边摩挲的动作,伴着得意话语,一时又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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