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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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让他生,也可以让他死。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是君君臣臣的老道理了。
  她不允许他得意忘形。
  沈焉如,素来是朕交接诸国的门面,你却要拿内廷琐事去吓唬她。允元轻轻放下了筷子,赵光寿给她递上水杯巾帕漱口。
  是臣疏忽,但臣也实在不认识别人了。杜微生承认。
  查案她不在行,其他人,朕又不想惊动。允元道,尹长欢的案子,就交给你彻查,不许打草惊蛇。
  是。杜微生离席行礼。
  允元挥了挥手,让他不必拘谨,但他回到席上,却仍是坐得笔直。允元眯起了眼,尹长欢与汝阳侯往来的文札,朕都看了。她道,他既做这种事情,理当十分谨慎,如何会被你发觉?
  臣多次往来太乐鼓吹署,副乐正同意让臣与学徒们一同学琴,因此知道了他出身低微,过去曾在废帝曾在汝阳侯的王府上做过小厮。臣心中起疑,潜入他的卧房,找出了那些文札。
  允元道:这一个多月,你还真是没有闲着。
  杜微生低头,臣不敢闲着。
  允元擦了擦手,在长椅上换了个姿势,坐得更舒服了一些,像一只慵懒窥伺着他的狐狸,去太乐署学琴,是为了什么?
  这一句,杜微生迟迟没有回答。
  允元嘴角微勾,站了起来,赵光寿便指点宫婢给她递上外衣。杜微生也随之站起,目光垂落,凝注着她的衣角。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一瞬之间,她好像在他脸上看见了寂寞的阴影。
  她懒懒地道:走了,明日晚上朕再来。
  杜微生行礼:恭送陛下。
  皇帝当真就这么离开了,一顿饭,连碰都不曾碰他一下。赵光寿落在最后,还着意到他跟前来,瞪了他一眼,大大地啧出一声,一跺脚,走了。
  允元自此之后一连五日,每晚都到画院用晚膳,再回勤政殿休息。
  其实画院并没有厨房,所谓晚膳仍旧是勤政殿里做好了搬过来,宫女太监们费一大趟的周折,结果却是看着皇帝与杜学士二人一个赛一个地沉默,还道这是皇帝新近喜欢的什么情趣。偶尔两人也会聊一聊国事,譬如南方水害过后的秋收如何,譬如尹长欢背后牵出来朝中要员数名,表情都平平淡淡,好像普通人家里的晚饭。
  这一日晚膳过后,傅掌秋到画院来面圣,陈说诏狱里的拷问进展。
  臣给樊尚恩上了大刑,他坚持自己与尹长欢及汝阳侯都绝无勾连。他还写了一封血书,说要面呈陛下。傅掌秋说着,将一封文书捧了上来,虽然是折起来的,仍能见到里头血淋淋的印迹。
  朕不看。允元撇了撇嘴,太乐署那帮人,总归是他献上来的。
  他说自己也是被利用了。傅掌秋面无表情地叙述道,太乐署新制了曲子,乐正与几位乐工们都想邀宠,于是给他塞了银子,请他引见引见;另边厢,太乐署也着意准备了她顿了一下,准备了一些好看的男人来弹奏新曲,樊尚恩事前虽一一见过,却没料到尹长欢会是汝阳侯的奸细。
  听这意思,允元渐渐地放慢了语速,声音一点点沉入冰冷,是要怪朕,识人不明了?
  傅掌秋没有接话。她没有义务替不在场的樊尚恩作答。
  不必再问了。允元将手中筷子掷下,杀了便是,和尹长欢的人头都挂在外城门上,让汝阳侯看清楚。
  傅掌秋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并没有很激动,只是冷漠,冷漠得不剩下一丝温度。
  樊尚恩是伺候她五六年的老人了,从废帝时期到如今,对她也算是勤心尽力。身为下等人,想讨好皇帝是自然而然的,但却不能犯错,一次也不能。
  傅掌秋又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杜学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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