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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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沉默,陈育德木讷的脸上才慢慢聚起笑容,低头行礼道:“中丞以德报怨,令老朽羞愧难当。只是当下困局仍在,下官还需厚着脸皮叨扰。多说无益,唯盼中丞及各位大人一路平安,不日而归。”
  他说完,保持行礼姿势,转身向梁颂年又道:“如林中丞所言,令旨已颁,下官万不敢逆。明日便叫人在城南清出一片空地,设临时难民营。城南处人烟稀少,也离驿馆近,方便特使行事。”
  梁颂年当了半天看客,猛的被点到,收神儿收的慌乱,清了清嗓子方客气回道:“陈县令思虑周全,日后我等多配合。”
  话说到这个份上,总该散了场。
  林知瑾上次回驿馆是同众人一起,此次逗留片刻,不好叫旁人等他,也不好再作高官排场单派车马,便婉拒了陈育德叫人相送的好意,徒步出了门。
  县城不大不小,衙门偏中央,驿馆稍南些,如此机会,借午后阳光瞧瞧这座无辜蒙难之城是何番景象,也不虚此行。
  梁颂年一回生二回熟的强行跟去。
  “梁特使奉旨前来理赈灾事,总围着我转算怎么?”林知瑾瞥他一眼,“不务正业么?”
  梁颂年听惯了他这种话,也不在意,“所宿一处,自是见的多,现下就刚好顺路。”
  “特使刚来想是要忙许多事,我为闲人,不急回,便不算太顺路。”
  林知瑾对梁颂年的嫌弃,并不是近年才有的。非要往前倒的话,约是许多年前,他意识到这小子对自己妹妹殷勤不断的时候。
  不过,梁颂年这边是随他怎么揶揄自己,因为是妻兄,也断不会往心里去,仍点头微笑道:“兄长说的是,稍后确实要忙的。”
  林知瑾心里清楚拿话噎不走他,也就不再这方面多费口舌,忽而转了话锋道:“今日我所言所行,与你之计划不符,竟没什么想要问的么?”
  梁颂年没料想他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谈谋论,先是愕然,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
  承阳县接济北上难民已两月有余,期间多次主动或被迫的捐钱粮食衣物,早已不堪重负。
  现下各家各户维持日常生计便是不易,自无热闹娱乐之事。
  是以,商铺闭门,街头冷凄。
  梁颂年沉思了好一会儿,方低头回应道:“本也诧异,后斟酌兄长所为,倒合理。”
  林知瑾有些出乎意料的看了他一眼。
  梁颂年道:“兄长滞留承阳数日,我才来便对人对事皆有疑心,明面上请旨封城,暗地里算计谋划,若我与兄长互换,也免不了此番试探。”
  他说罢,又补了句:“只是此举有些冒险,若是那陈县令心思多些,怕是会识破兄长已经不信任他了。”
  林知瑾见他将自己心思说的这般直白,一时应接不暇,默然前行好一段距离,才随着夏日热风开了口。
  “既能预想到这个地步,又何必先与我通了所谋。”
  “中丞既要入局清查,当知人心是如何叵测,又如何不择手段,也好以御史台清谏呈于陛下,叫奸佞巨蠹伏法,还朝廷清净,百姓安居,海晏河清。”
  梁颂年忽然严肃,以官职尊称,言之凿凿又无比决心。
  林知瑾一时错愕,继而眉头紧皱,“如今怀疑皆未落实,竟要你以家国民安来做说辞了?”
  “通货枢地,芝麻小官,绝不敢徇私枉法。可若阴云密布,骤雨急至,以蝼蚁之身想渡过湍急河流,当如何?”
  林知瑾怔了下,随即不答反问道:“你这是料定了陈县令与假-币有关?”
  梁颂年笑道:“兄长聪慧敏察,这蝼蚁求生虽为本能,却无力爬树寻叶。既如此,安然渡河,怎又会是风吹落叶的巧合。”
  林知瑾听多了只觉细思极恐,背脊寒凉,再开口之时,声音暗哑了不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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