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面馆 第11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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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兴在碎花围裙上擦了擦手,应道:“好,娘子放心吧。”
  她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晚上家里就做鱼片粥、清蒸鲥鱼和鲥鱼生鱼片。等明日于鲟送来鲜活的鲤鱼和鲈鱼,就开始做鱼丸和鱼面。鱼丸用鲈鱼或者鲅鱼做最好,而且最好是活鱼现杀,这样做出来的鱼丸肉质紧实,腥味也小。
  之后铺子里便能上新菜鱼丸粗面了。
  春天暖和了,便不宜日日吃上火的羊肉了,吃点鱼鲜,营养清淡,正好。
  沈渺想着鱼丸和鱼面,顺手搬了两张小板凳,把胳膊穿进凳子腿里,准备带去洗衣时坐着,另一张用来暂时堆放搓洗好还没冲洗的衣裳。
  才走两步,她一扭头,又看到湘姐儿、砚书、刘豆花、李狗儿又蹲在土窑前等着了,便笑着扬声说道:“我烤了芋泥烤奶,又被你们发现啦?”
  湘姐儿和砚书回过头,对着沈渺弯着眼睛嘿嘿笑。他们俩鼻子可灵了,刚才烤得喷香的牛乳香气和甜甜的芋头味飘出来,他们俩就立刻扔下手里的草,溜到土窑前了。
  “还没好呢,起码还有半刻钟。”沈渺想起这土窑前头因馋嘴小孩越来越多,长期放着的一排小凳子,不禁好笑地摇摇头,“阿姊先去洗衣裳了,一会儿好了让阿桃给你们取出来吃啊。”
  说完,她手上挂着板凳转过身,却发现放在院门边的脏衣木桶不在地上,而是被人提在了手里。
  视线上移。
  她看见了谢祁,还有稳稳蹲在他头上,假装是一顶大毛帽子的麒麟。
  他今日穿得又是很有魏晋之风的直裾袍,衣襟是枣色,衣衫底色是飞雪一般的白,上头用青蓝色的丝线绣得万字纹,腰带也是枣色,纤薄的春衫贴合着他挺拔高瘦的身形,虽不比谢叔父的衣裳昂贵华丽,却很适合他这样身段颀长的人。
  哪怕拎着塞满衣裳的木桶、额头上被两只猫爪子左右合抱,光是静静站在那儿,都仍有种亭亭物华的出尘之感。
  谢祁拎着她的桶,眼神游移,看天看地却不敢看她。
  沈渺走过去,仰脸想说什么,却先瞥见他绯红的耳。
  他鬓边有刚生长出来还无法束起的碎发,几缕掖在耳后,几缕遮在了耳上。可他耳廓上的皮子格外薄,一旦泛起红晕,便近乎半透明,沈渺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那红晕里渐渐浮现的几道细细的青筋。
  不知为何,她便又想起上月不慎与他撞了满怀之时闹出的糗事——当时,她下意识便想撑着他的手臂站稳、后退,却因实在靠得太近,人又慌张得头昏脑涨,结果猛地一抬头,嘴唇又蹭到他的喉结。
  当时沈渺只觉着空气都静止了。
  那时,他颈间轻轻滚动的喉结旁,也像今日这般,霎那间浮现出一道紧绷的青筋,随着肌肤下滚烫而充盈的血液,一直延伸到他紧束的衣领之下。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只觉着那颗小痣也泛着红。
  那天之后,沈渺与谢祁之间的话便猛然少了许多,原本习惯而自然的相处忽然便像破裂的玻璃彩灯,两人见面时,总会莫名地局促而沉默起来。
  可越是如此,似乎越容易注意着、捕捉着、暗自窥视着对方的动静。
  这样的别扭一直持续到了今日。
  沈渺镇定地收回了目光,想伸手去接木桶:“我去洗衣裳,给我吧。”
  “我来提吧,你还拿着凳子呢。”谢祁稍稍往边上移了半步,后脑便碰上了院门顶上的防雨檐,惹得麒麟不满地喵了声。
  他又不得不微微低下头来,嘴唇动了动,又把话咽了回去,率先钻出了门,往水房走去。
  沈渺握了握手心,又松开,便只好跟上他。
  她盯着眼前头上顶着猫的少年,猫尾巴还在他脑后滑稽地一荡一荡。
  终究没忍住,低头一笑。
  这样不早不晚的时候,水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井栏左侧专砌来洗衣的长条形水槽里搁着半个葫芦瓢,还躺着一只不知是哪家遗留在此的木刷子,那猪鬃刷毛都已刷得卷曲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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