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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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司施费了点劲立起脑袋,下巴搁在手臂上,虚着眼睛看裴弋。
  如果裴弋把她和过去对比,说什么以前的她更好生活态度更积极,她从今天开始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会搭理裴弋。
  幸而裴弋情商在线,没踩中她的雷区。他弯下腰,视线和她齐平,墨色瞳孔读不出情绪:“你确定这样是舒服的?”
  “自律不是非得要对抗‘舒适’。”裴弋说,“一个人通过自律所能达到的最大成就,就是维护好自己内心的秩序。自我敦促,本质是出于对自我的关心,是想要支持自己,而不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
  裴弋心平气和地说完,拍了拍司施的头,接过她手里的咖啡往厨房走。
  司施在他背后,明知道他没有恶意,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情绪。
  就像“康复”的经验只能由痊愈的病人分享,“自律”的本质也只能由籍此获得过能量的人言说。
  她陷入了某种强迫而封闭的思维,仿佛大千世界中,她就是那个活得不正确、不进步的唯一。
  好像一眨眼,她又回到了小时候。总是闷闷不乐的自己,看到别人开心,她就会感到迷茫和不悦,好像快乐是一道费解的难题。
  当别的小朋友都有了答案,只有她一直捱到太阳下山,左思右想,因为找不到快乐的诀窍被留堂。
  是她太笨了吗?还是她所接受的教育和同龄人有了分歧?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一天天长大了,在内心最暴烈也最纤细的时候遇到了裴弋。
  她和所有思春期的少女一样,为了见到喜欢的人,每天带着宛若朝圣的心情迎接旭日。只要能看他一眼,就有了源源不断对生活的期待。
  她太把这份感情当真了,以当今主流的观点来评判,这不健康也不独立。但她过往的人生乏善可陈,她渴望极端的痛苦和甜蜜,通过感官的刺激提醒自己活着就是对抗死欲。
  再后来,她和裴弋分开,十年生死两茫。
  成年以后的司施整日奔波于生计,睡觉是最低成本的重启。
  爱是什么东西?她已经无暇顾及。
  很多时候她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大脑运转如陀螺,连睡觉都一刻不停。为什么大街上每天都有人群往来,为什么世界好像永远不会崩坏?
  她的眼前应接不暇,需要全世界都点穴定身,才能彻底地喘口气歇息。
  显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痴心妄想。她没有魔力,无法扭转世界的运行规律。
  裴弋叮热提前在微波炉里备好的饭菜,走出来,看见司施又趴了下去,额头贴在手臂,身体轻微起伏,像是睡着了。
  裴弋走过去,手臂抄起她的膝弯,把她抱到沙发上。她没有反抗,坐在他的怀里无声哭泣。
  “对不起。”裴弋一下又一下顺着司施的后背,脸贴着脸,感觉心脏变成了一个容器,接住她湿润的点滴。
  司施觉得裴弋是在无缘由地揽责,闷在他的肩膀上,恶声恶气地说:“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
  她的声线喑哑,裴弋没有说话,环抱她的手臂收紧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司施平复下来,瓮声瓮气地说:“虽然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我还是很嫉妒你。”
  嫉妒你的自律,嫉妒你的聪颖,还有你的脚踏实地,矢志不渝。希望你能永远这样,稳固而幸福地生活下去。
  裴弋顺滑地接受了自己的人物设定:“所以我是一个反面角色。”
  鉴于裴弋很少观看各类狗血小说和剧集,司施原谅了他的理解能力,耐心地解释:“通常情况下,会产生‘嫉妒’这种负面情绪的才是反派角色。被嫉妒的人往往拥有美好的品质和卓越的才能,总是能成为一整个故事的核心。”
  “怎么会?”裴弋故意露出和他极不相称的、惊讶的表情,说,“故事是围绕着你展开的,你就是世界的主人公。”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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