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 第4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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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舅母们还有琼华姨母,都守在床边,一声声唤母亲,可老夫人已听不见了,喘气声一声艰难过一声,蓦然,暴雨骤然而坠,那一缕气在雨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静默一瞬,片刻后确认了,哭的哭,喊的喊,跪倒了一片,扶萤跟着跪地,被挤在角落里默默垂泪。
  哭了半晌,还是琼华姨母先起身:“母亲已驾鹤西去,还得早些安置才好。”
  两个舅舅也醒过神来,将一人扶起老夫人的尸身,另一人接过丫鬟呈来的寿衣,给老夫人穿戴妥当,一起抬着往摆放棺材的前厅去。
  扶萤扶着格柜起身,正要也跟着去,祖母身旁的丫鬟走近一些,给了她一根发带,低声道:“小姐将头发束起来吧。”
  “多谢。”她将发带交给写春,让写春系好,这才出了门,已被落在了后面。
  雨仍在下,就连檐下的台阶也被踩湿了,她不敢走快,一直未能追上去,跟到前厅时,兄弟姊妹已披麻戴孝,灵堂也已布置完成,大舅母和二舅母还伏在棺材上痛哭。
  扶萤微微垂眼,接过丫鬟呈来的孝布,披在了头上,等候在一旁打算给祖母烧纸钱,却听大舅母哭喊道:“母亲是我害死了你啊,是我害死了你……”
  几个丫鬟急忙去劝:“大夫人,您千万莫要这样说,天命有时,若真要怪也怪昨夜的那几道雷,如何能怪在大夫人身上?谁不知大夫人一向最是敬重老夫人,不知在老夫人床前守了多少个日夜……”
  向氏被扶着坐在一旁的椅上,仍旧是拿着帕子捂脸哭泣,摇着头道:“你不知晓,你不知晓,怪我、都怪我……”
  “大嫂何苦这样说?此事也不见得怪大嫂。”张氏哭着劝。
  “怪我,怪我。”向氏亦不听。
  灵堂闹成这样,一会儿亲戚们来了恐怕会遭人议论,方琼华便上前也劝:“不知大弟妹何处此言?此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弟妹头上的。”
  向氏双手抓住她的手臂,急急起身,哭着道:“是我,我不该隐瞒。那日去庙里给漳儿和青青合八字时,庙里的和尚便提醒我,说青青八字太硬,若再留在府中恐会有祸事。我想那不过是那几个没毛的胡诌,便未放在心上……”
  话落,厅中众人皆朝扶萤看去。
  若是平时,扶萤只会觉得好笑,可今日的心痛已让她半分别的心思都没了,那边的戏却还未唱完。
  向氏看她一眼,故作惊慌,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又抱住她:“好孩子,舅母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大夫本说你祖母无恙的,今日却骤然离世,舅母一时、一时……”
  方琼华走过来,也道:“本就是没影的事,这阖府上下谁不知扶萤孝顺?每日都是要去伺候老夫人的,老夫人也心疼扶萤,若是因为这一两句无稽之谈诬陷了扶萤,想必老夫人在地底下也不能安心。”
  “是、是。”向氏后退两步,点了点头,“大姐说得有理,方才是我一时激动,失言了。”
  方琼华又朝众人道:“好了,都不要在此站着了,我知晓你们伤心,我也伤心,可一会儿宾客便回来,无论多伤心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送老夫人最后一程。”
  说罢,她又朝两位夫人道:“府里的人还需要我来调度,还请两位弟妹在此替我略表孝心。”
  “大姐去就是,这里有我们守着。”向氏和张氏齐齐应声。
  方琼华以为此事已作罢,不想,没一会儿,竟在府中传开了。
  今日下雨,又是老夫人的丧事,所有丫鬟仆妇都聚在一块儿,有个什么事儿,不肖一盏茶的功夫,便能传遍。
  “你听说没有,和尚说三小姐的八字硬,将老夫人克死了。”
  “华夫人都说了,是没影的事儿,你怎么还提,不怕被人听见?”
  “我倒是觉着,有些可能。你想,三小姐的母亲去了,父亲也去了,她一个人从婺州来京城倒是能好好的,现下来了我们这儿,老夫人又去了,说她命硬都是轻的。若是继续让她留在这儿,其余的人要是出事了该如何是好?”
  路过的方家二爷听到一嘴,眼瞳左右动动,转头说给了方家大爷那儿去。
  方家大爷瞅他一眼,厉声道:“这都是什么话?母亲过世,她们不好好当差,却在背后说闲话,你不立即将她们打发了,来跟我说什么?荒谬!”
  “我、我……”方家二爷抿了抿唇,低声道,“我这不是担心漳儿吗?我倒还好,我岁数大了,一路风风雨雨过来,也不怕什么。只是漳儿他到底年轻,又没经过什么事,总还是要忌讳。他可是家里读书最好的,比大哥都好上不少,平安长到这样大不容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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