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笑 第22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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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呀!”她抱怨着,“等下赶不上水戏了——”
  常武县每年夏至前后,会有人在县中小河边搭台子唱水戏。
  每到这个时候,城里各家百姓都乘了渡舟去河边看戏。
  班社最出名的几出戏,小孩子不爱听。什么爱恨情仇、什么升官发财,什么忠孝礼义满口大话,听着遥远又无趣。
  最受欢迎的是鬼戏,譬如张家宅今日冤死了个小孩明日化作厉鬼来复仇,李家庙里的财神像夜里会变作老妪吃掉富贵人家的心肝,隔壁山上新坟里的鬼新娘每日夜里都会挑个路过的男人过来成亲……小孩们一面吓得吱哇乱叫一面听得津津有味。
  陆曈也很爱听那出“无头阴魂生仇死报”。
  有一年班社心血来朝,将那出“无头阴魂”戏改了改,
  台上灯笼昏暗,唯有涂了油彩的戏子戏服鲜艳,大红灯笼在纸做的宅门前微微一亮,墙上豁然浮起一张七窍流血的大白脸。
  “哇——”的一声。
  陆曈嘹亮哭声惊飞荷塘里一片白鹭。
  那一年常武县许多看戏的小孩都吓哭了,陆曈回去就发了热。邻居家的婶子非说她是被脏东西缠上,要去山上请个姑婆来喊喊魂。
  陆柔陆谦坐在她榻前,望着她忧心忡忡。
  她裹着毯子缩在床脚,只觉帐子里、柜门前、桌底下随时会浮出那么一张大白脸,一刻也不敢闭上眼睛。
  不过短短两日,原本圆润的小脸也显得消瘦了两分。
  父亲从门外走了进来,教她穿好衣裳下床。
  她不肯。
  “你起来。”父亲说:“我教你捉鬼。”
  捉鬼?
  对捉鬼的好奇终究大过躺在床上不起的赖皮,她拖拖沓沓下了床,走到父亲身边,父亲让她坐在铺了纸的桌前,递给她一只沾了颜料的笔。
  颜料像是朱砂,却与平日的朱砂又有不同,质地过于黏稠。
  父亲让她写个字。
  陆曈龙飞凤舞画了一个“鬼”。
  朱色字迹潦草似画,分不清是字是符,父亲扶额叹息。
  陆曈莫名其妙。
  她呆坐了片刻,正想问捉鬼要捉在哪里,就见白纸之上,红色字迹渐渐褪去,如旁边站了个看不见的人,悄无声息拿布一面将字迹擦掉了。
  陆曈惊得一下子跳起来:“有鬼!”
  父亲却按着她的肩让她重新坐下。
  他拿起桌上油灯灯盏,在褪成虚无的白纸上轻轻一燎,方才消失的字迹便又重新浮现出来。
  “这是……”陆曈目瞪口呆。
  “为父问过班社的班主,用石蛇蛇蜕、云母、烟胶、浸蓝水、虫白蜡……各种药材经特殊方法炼制,混入丹砂,画入图中,半个时辰后颜色即消。然一遇大火,丹砂重新显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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